他認真地說。
玻璃瓶裏是五彩斑斕的幸運星,小小的,滿滿的,像當時的心,裝滿了滿足。
那罐幸運星最終撒了一地,母親丟的。放榜那天,母親暴怒得像隻獅子,“叫你不好好讀書,跟小阿飛混。”母親把教科書全扯爛了,滿地都是碎紙,還未解氣,猛地眼裏掃到幸運星,抓起來就往地上砸。
不要啊不要。
她撲過去想挽救。
母親狠狠地踩下去,幾腳踩爛,把一肚子的火出在那上麵。
破了,爛了,丟了。
學校的大操場,四百米跑道,每次測八百米是她最痛苦的時候。
我陪你,不怕。
他笑吟吟地說。
跟著我不要跑丟,咬牙堅持住三分鍾就可以及格了。
他跑得象山間小鹿,輕鬆歡悅;她喘得像老牛拉車。
再也不行了。
你行的,隻要你跟著我。
是什麼時候跟丟了你呢?
阿寶不明白,大二那年她抽空回家陪了幾天生病的母親。再回校,他始終冷冷的,她不知道他生什麼氣,怪她不跟他去旅遊嗎?可畢竟是母親啊,再怎麼說,她養大她。她追在後麵解釋,他聽著,笑了,“阿寶,你長大了,越來越會說話了。”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笑容裏的譏諷太明顯了。
怎麼,他以為她騙他,可是,她怎麼會騙他,她是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他看個明白的啊。難道他不明白?難道他有別的想法。
“是。”他直認,“我突然不想看見你,一眼都不想。”
仿佛一記響亮的耳光,她愣住了,你真的這麼想?為什麼?
“你不會賴住我吧,”他笑得可惡,“可能我是個不錯的婚姻對象,女人改變人生有不少辦法。可惜,我這人選擇太多。”
懶得再說,懶得再問為什麼。
她已經放棄一切,可有種東西叫自尊,她懂。
年少的時候太敏感太脆弱,現在回頭看,母親的話未嚐沒有道理,大概隻有吃過苦的人才說得出,可未試過的又怎會輕言放棄。直到親身嚐過其間滋味,終生帶著傷口,就算表麵痊愈了,一旦刮風下雨,酸痛的感覺立刻回來提醒你,你受過傷,你隻是拚回來的碎片。
子楚陪著她走,暮色中小心地攙扶她。
當心,有鋼筋,別踩那塊板,上麵有釘。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可以重活一次,她願意在遇到子楚前是一片空白,任他書寫。
女孩子就是多愁善感,我看見母校搬遷,沒多少感歎。當然,那裏代表我的少年時代,第一個喜歡的女生梳著長辮子,第一封筆友的回信,每一場贏過的球。他閑閑地說,不過,男主外女主內,大凡男人就該撐起家,讓女人可以空下來流流淚看看小說。
阿寶無語,難道男女差別,難道他不想念那個埋葬了過去的地方?以後,那塊見證過悲歡離合的土地就算重建,也找不到以往的回憶了。
他說,我更在乎未來啊,特別是有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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