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車禍住院,九中高三6班臨時換了數學老師,聽說是學校特聘的名校高材生,學生們都很期待。
九月燥熱的下午,李焱第一次走進6班的教室,他很年輕卻散發著遠超年齡的平靜淡然,學生們因為他年輕又高挑帥氣而驚呼,他隻是冷淡的讓大家安靜,隨意又簡單的自我介紹,隨即讓課代表發卷子考試,借此了解大家的水平。
做卷子好煩呀!學渣李月坐在倒數第二排,拿到卷紙之後,認真的開始讀選擇題,讀完亂選一個答案,認真的讀一遍大題,然後空著,剩下的時間,百無聊賴。成為學渣之後,她腦中一片漿糊,數理化課堂成為折磨她的刑場。
瞟一眼老師在講台看教案,她把目光從卷子挪開,在草稿上畫圈圈,畫滿一整頁的圈圈。
“這不是美術課。”李焱本來隻是隨便巡視一下,不料想有人在他課上公然開小差,真是勇氣可嘉!
李月被身邊驟然響起的聲音嚇得鉛筆脫手落地,發出突兀的響聲,抬頭就是李焱麵無表情的臉,她後背繃緊,麵色驚懼。
膽子也不是很大,李焱在心裏做出不屑的評價,拿起李月的卷紙,看見大片空白也沒多驚訝,淡淡評價“不想做還是不會做?”
李月顧不上撿筆,被同桌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緊張的站起來,不敢看李焱,卻聽見前同桌馮逸直言嘲諷“老師,她是真的菜!”
“安靜。”李焱目光轉向馮逸,對方目光裏的幸災樂禍、有恃無恐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李月眼神很淡的偏頭看了馮逸一眼,想起班主任謝老師的教誨,低頭誠懇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反骨不夠啊,沒意思,李焱讓李月坐下,他來教書沒有高尚的育人理想,隻是來找點樂子罷了。
李月坐下後還在忐忑不安,她彎腰把筆撿起來,起身時看到前排的馮逸還掛著笑在看她。她在心裏嘲笑對方-怎麼比我更放不下呢?
曾經李月和馮逸是關係不錯的同桌,馮逸是個很會打造自己形象的人,性格開朗,有錢又大方,那時李月對他還有些許隱秘的好感,可是一次馮逸偷看她寫的詩,還輕描淡寫“看一下又不會怎樣!你寫得真不錯哦!”
“還給我!”李月冷著臉搶回紙條,當場撕了,她知道馮逸看不懂詩背後的情緒,但是偷看真的下作。
“不是吧,這麼小氣。”馮逸覺得李月傷了他麵子,平時總用崇拜眼神看他的人,怎麼敢跟他冷臉,心裏很不爽,給她取了外號“瘋婆子。”
李月對侮辱性外號很反感,她感覺到馮逸的輕視和侮辱,她心中他不再是溫暖的小太陽,怒斥馮逸是個小人。
馮逸本以為李月會服軟,沒想到她直接翻臉,心裏的不爽更盛,開始挑撥班上的男生欺負她,挑動女生孤立她。
其實不用馮逸費那麼大的勁,因為李月本來和這些人是玩不到一塊兒的,她從小山村來讀書,和城裏孩子本就不同,她不喜歡打鬧,不喜歡紮堆討論流行。
馮逸從不親自出手對付李月,甚至假惺惺在中間勸解,他手段不高明,但長得好看人緣好,李月又土氣孤僻不討人喜歡,事情不知不覺就糟糕起來,她在日漸升級的衝突中忍無可忍,和班裏的男生推搡起來,雖然馬上被同學拉開,但雙方的敵意已經難以消磨。
那段時間李月過得很壓抑,隻靠著周末和8班的好友晴天談心才能散去些負能量,幾個星期之後她覺得特別沒意思,她不能受這群人的刺激變成瘋子困獸,她是來讀書的呀!
她在想怎麼讓班主任謝老師調整座位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她溫暖一生的事情,謝老師不小心打碎了她桌邊的水杯,看她心疼委屈的樣子,竟然把她叫到教室門口向她真誠道歉,甚至還給她買了新的杯子。
其實一個杯子,她不至於表現得那麼誇張的,隻是那段時間她情緒太過緊繃了,謝老師的道歉讓她感到溫暖和尊重,她控製不住的落下淚來,怎麼努力都止不住。
那天謝老師隻是輕聲安慰,隻是遞紙巾,向她承諾“我是你的班主任,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
可不是嗎?謝老師人很好,平時給班上同學很多幫助,之前李月還幫好朋友晴空向他借過一次錢,他的仁義愛護,不僅僅惠及自己班的學生。
待到情緒平複許多,第二天下午李月就去找謝老師提出換座位的請求,謝老師沒有問為什麼,或許他有察覺到些什麼。隻是讓她好好和同學相處,不要太敏感,陽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