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南肩上扛著個重傷昏迷的男人下山,身後是燃燒的熊熊大火。
無情灼熱的火焰蔓延至每一片混亂。
一個月前紀淮南下山做門派任務,一回來家被偷了,找了一圈隻有一個人活著,他就是大長老的小弟子白聽音。
對於這個人紀淮南隻是聽說並沒有接觸,聽說這個白聽音隻喜歡穿白衣,不僅白切黑,還有八百個心眼子。
坑你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對此紀淮南覺得傳聞過於誇大其詞了。
這類人往往智商一百八以上,怎麼可能想不開跑到這種犄角旮旯的小門派混日子?
擔心仇家不放心回來補刀,紀淮南把白聽音安置在野外的一處廢棄小屋,跑到醫館購買雜七雜八的藥材。
簡單包紮後斥巨資買了一輛馬車跑路。
走走停停,期間白聽音因傷勢反反複複發燒,紀淮南隻能任勞任怨的照顧,人都撿回來了,嫌麻煩丟了的話太沒道德了。
差不多三個月後一直沉睡的人終於有蘇醒的跡象了。
終於醒了,挺過危險期就沒事了。
紀淮南疲憊不已,錢都花光了,在這樣睡下去他可能真就丟人糊口了。
“唔……”
紀淮南坐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醒了。
“……”察覺到身邊有人,白聽音不出聲轉頭看去。
“你昏迷前發生了什麼?”紀淮南隻是象征性問問,他並不打算給門派報仇。
江湖門派中間打打殺殺多的是,幸存下來的人又有哪幾個想一輩子活在複仇的陰影裏?
他不是主角,有主角光環,他隻是這個世界一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
“你是誰?”白聽音問。
“我是你師兄,難道你在門派沒見過我?”紀淮南不確定詢問。
門派就這麼大,紀淮南經常出門閑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可能沒見過他吧。
紀淮南的長相很好辨認,看一眼就能記住的款式,五官立體深邃,整一個狼係長相。
“……”回答紀淮南的是沉默。
“不想回答就算了,現在全派上下隻有我們兩個幸存者,既然你醒了我們就此別過,這房子我付的全款,送你了,後會無期。”門派都沒有了,隨便去哪裏混日子。
“等等。”白聽音叫住他。
紀淮南沒有回應,停住腳步回頭。
白聽音直視紀淮南眼睛,仔細辨認這個人的可靠度,看了片刻認真的對他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哦。”失憶?那很常見啊,一般門派滅門之後都有這個橋段。
哦?這是什麼回答?“我說的是真的。”
“嗯。”紀淮南認同點頭,管你真的假的,關他什麼事?
白聽音垂眸咬唇“我就這樣你了,師兄。”
“???”別說的這麼讓人誤會大哥。
“你隻是失憶不是變白癡,房子都送你了,我相信你可以養活自己的,還有,別叫我師兄了。”都分道揚鑣了還是撇清關係的好。
“我……養不活自己……”白聽音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小聲,但紀淮南聽到了。
白聽音看紀淮南沒有要留下的意思,隻能退一步弱弱請求“師兄可以等我傷好後再走嗎?”
紀淮南看著躺在床上虛弱的少年,此刻他麵色蒼白,精致的娃娃臉上多了一分破碎感,很容易激起保護欲。
可惜紀淮南不會,他考慮了一下,現在的他柔弱不能自理,丟下他可能真的活不下去,錢都花了,人要死了也太不值了“可以,等你傷好了我就走,你攔著也沒用。”
白聽音聽到紀淮南同意,臉上洋溢起虛弱的笑容“謝謝師兄。”
紀淮南又任勞任怨的當起了護工,每日一次換藥都是白聽音自己換的,他自醒來後就婉拒了紀淮南幫忙。
不用幫忙換藥紀淮南樂的自在,他發現這家夥經常在夜裏翻來覆去,聽力極好的紀淮南有一次沒忍住,翻過身看著床上的人問“你幹什麼?”
白聽音透過月光看著地上那雙好像會反光的眼睛說“對不起,吵到你了是嗎?”
“……”不然呢?
白聽音仿佛看懂了紀淮南的眼色,自顧自回答“我的傷勢快痊愈了,可我就除了吃飯什麼都不會,對於未來也是充滿了迷茫。”
“所有人的未來都一樣迷茫。”紀淮南歎氣“你大半夜不睡覺就憂愁這個?”
“……嗯。”白聽音不太好意思。
“生活就是是一天過一天,就這麼隨便的過,用不著想這麼多,至於幹活,從明天起你就跟著我幹,幹著幹著就學會了。”紀淮南安排好,這下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好。”白聽音開心回答。
“睡了,不然明天沒精神。”紀淮南閉上眼睛。
白聽音看了一眼紀淮南的方向,躺平後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