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芷沒看她,而是安靜地診脈,紮針,寫藥單,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做過了千遍萬遍。
“縣主好。”
還在等候的病人見是雲河縣縣主來了,連忙行禮問好。
雲沐窈匆匆示意他們不必多禮,腳下生風般繞過櫃台來到洛芷身邊。
可是她看洛芷低頭認真把脈,根本沒工夫搭理她。
她知道洛芷診起脈來就跟不要命似的,明明分文不賺還得倒貼,可她卻依舊一刻也不肯停歇,真是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沒辦法,雲沐窈隻能耐著性子等。可是她太著急了,隻在洛芷身後來回打著轉。
好不容易等到洛芷給最後一位病人診完了,雲沐窈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抓住洛芷的手臂。
“阿芷我跟你說,京都傳來聖旨了要我回去完婚。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我才不想嫁給那個成天走狗鬥雞的勞什子世子呢,洛芷你一定得想辦法救救我啊。”
洛芷聽完雲沐窈的話,並沒有覺得意外,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她淡定地將銀針收好,在將其它工具都放入診箱後,又起身將今天所有用過的銀針拿去消毒處理。
雲沐窈見她麵色平靜一言不發,甚至起身就往後堂走,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一般。
叫她愈發急得火燒火燎了。
她提起裙擺連忙追上洛芷,“阿芷,你說句話呀?我該怎麼辦嘛?”
洛芷將銀針用紗布包裹,放進沸騰的消毒鍋裏。然後蹲下身子,給小火爐添了兩根木柴。
做完一切後,她看了一眼雲沐窈,淡然地問,“聖旨已到,你能抗旨不尊嗎?”
“我……!”洛芷一句話叫方才還火急火燎的雲沐窈瞬間冷靜下來。
抗旨不遵乃是死罪。
她身後還有年邁的祖父祖母,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要是連累到了他們,那她就真的是罪該萬死了!
“這不就是了。”見她說不出話,洛芷低頭從水缸裏舀了水倒進臉盆裏,然後開始淨手,消毒。
她神情淡然得仿佛對這聖旨的到來絲毫不覺得意外,甚至是早已經料到了一般。
“就是什麼呀就是?”雲沐窈急得眼眶一紅,“那陸潯就是個紈絝子弟,早知嫁他那我當初還不如嫁了那花錦玉算了,好歹我還能繼續照顧我的祖……!”
“啊呀呀呀?本公子聽到有人說要嫁給我,是誰要嫁給我?芷芷,難道你終於肯答應嫁給我了嗎???”
聽到這浮誇的聲音,雲沐窈與洛芷的表情瞬間變了。
雲沐窈磨牙:“……!”
還真是冤家路窄,陰魂不散。上哪兒都能碰見他,真是晦氣!
洛芷皺頭微蹙:“……”
她的耳朵又要受罪了。
此時雲沐窈咬牙切齒,忍不住想狠狠地揍那該死的花錦玉一頓,最好打得他滿地找牙保證他爹娘都不認識方可解恨!
還沒等他進來,她便破口大罵:
“花錦玉!你神經病還是陰魂不散啊?本縣主怎麼上哪都能碰到這個掃把星?呸!還真是出門忘記看黃曆,倒黴到了頭晦氣!”
“雲沐窈?怎麼又是你?”進來的花錦玉一看見雲沐窈也是瞬間變臉,滿臉晦氣,“我來找芷芷跟你有什麼關係?”
“芷芷?哎喲你別惡心人行不行,本縣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雲沐窈瞪著他,伸手戳著他的鼻尖,“我警告你,你少把你在窯子裏的那一套來惡心阿芷,花錦玉你這個天收的,就該天打雷劈你!”
“嘿?我天打雷劈?”花錦玉一把揮掉雲沐窈的手,“那剛剛是誰說要嫁給本公子?”
“嫁給你?嗬!”雲沐窈雙手叉腰,拿鼻子看他,“花錦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麼狗樣?少做點不現實的春秋大夢,我看你這輩子都是注定做隻青蛙!誰家姑娘瞎了眼了才會嫁給你這個敗家的癆病鬼?就算是嫁給張伯家的豬,都比嫁給你強!”
“嘿!不是雲沐窈你有病吧你?劈頭蓋臉地就把我一頓臭罵?我招你惹你了?再說我的癆病早叫芷芷治好了,我勸你你要是有病就趁早叫我家芷芷也給你治治,免得病入膏肓後藥石無醫。”
“你說誰有病呢?還有阿芷怎麼就變成你家的了?花錦玉,你要是敢打阿芷的主意,小心本縣主叫人把你剁碎了去喂狼!”
“唉喲~人家好怕怕哦~縣主怎麼了?縣主就了不起了?那我還是雲河縣第一富商……的弟弟呢!”
花錦玉挺起胸膛,叉著腰瞪著雲沐窈,但這話說到後麵的時候他明顯底氣不足但他卻也不甘落於下風。
二人冤家路窄,見麵就掐,且誰也不肯退一步。
“喲?你還知道你隻是個二——公子呢?錦書哥哥怎麼就攤上你這麼敗家玩意兒弟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雲沐窈說時還拿手指比了個“二”在花錦玉眼前晃,簡直氣死他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