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每個周三的晚餐都是在大伯家度過的,這個印象一直到葉凡離開江城,開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後漸漸淡去,可那種夾雜著親情的溫馨和來自大伯苛責小叔輕蔑的畫麵,依舊索繞心中,算不上疼痛,卻五味雜陳。
爺爺奶奶在葉凡未曾出生的時候便撒手而去,可以說父親和小叔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在大伯的拉扯下結婚成家,這份長兄如父的情感處處在三兄弟的交往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大伯的新居臨近將江城市天鵝湖的北麵,每次打開碩大的落地窗,就會有某種類似於海風的濕潤迎麵而來,這是葉凡在大伯家做客時最喜歡的舉動,靠著欄杆雙臂高高揚起,嘴巴微微張合,享受那種未曾體驗過的清新。有時候一大家子圍桌吃飯,正值其樂融融之時,葉凡就會離席跑到被厚重窗簾遮掩的落地窗前,一臉莊嚴肅穆如同站在旗杆前的少先隊員般,猛然將嗅著各色花卉圖案的窗紗拉開,如果速度夠快,會有一股突如其來的清風迎麵襲來。
每當這個時候,母親都會略顯尷尬的小跑過來,在葉凡的頭上或肩膀上輕拍一下,“你怎麼個回事,給你囑咐過多少遍了,有哪次聽過的。”
國字臉,性子不形於色的大伯偶爾會裂出一抹微笑,持著一杯清冽白酒大口喝幹,道:“娃子活泛點好哦,腦袋瓜子肯定聰明,可千萬別像他爸那樣,幾年兵當下來連話都不會說了。”
這個時候,低頭吃菜的葉順念往往會看看大哥,再望望被秦水支揪耳朵的兒子,木訥一笑。
早就在商場上混的人模人樣的小叔則一臉不屑,故意杵著手腕上那塊據說是正品勞力士的手表看一眼,嗓音尖銳道:“這活泛勁誰知道用什麼地方去了,這次成績是不是依舊後五名呢!”
印象中那時候的自己忍不住就會同小叔據理力爭,當然換來的更多是來自父母輩的苛責和指點,甚至大伯都會重重哼上一聲,“你叔再怎麼說你,那也是來自親人的關心和愛護,怎麼不見你小叔去說別人家的孩子呢,你個娃子家哪來那麼大的脾氣,還敢跟上輩頂起嘴來。”
最終狠狠拋下一句,不成體統。
整個氣氛會瞬間凝滯,一家之主的大伯發起脾氣來自然是令人五雷轟頂的,更何況長年久居官位下所爆發出來的氣勢,因為爭吵而麵紅耳赤的葉凡隻得悻悻低頭。
娃子是娘親的心頭肉,秦水支偶爾也會趁著敬大伯酒的時候,訕訕一笑道:“小凡這不是還小麼,心思沒怎麼放在學習上,想來再過一段時間就知道學習了。”
小叔的掌上明珠,也是整個大家庭中最討大伯大伯母喜愛的葉詩傑就會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故意歪頭晃腦的望著葉凡,表情無比揶揄道:“小。。。凡。。。啊,你心思不在學生上,那就是在班裏漂亮的女生上麵咯!”
換來的自然就是葉凡一陣惡凶凶的表情,隻是也就比葉凡小二歲的葉詩傑自然不吃這一套,就是聲音壓低了點,一臉期待道:“小凡哦,要不你給我介紹個臉蛋漂亮屁股挺翹的溫柔學姐,我就考慮考慮是不是救你於危難之間,你也知道,我在的那個貴族學校,女生氣質容貌漂亮是漂亮,但那脾氣一個個比公主還大,桑不起哦!”
啪!
換來的更多是小叔從天而降的一板栗,一臉恨其不爭道:“臭小子,真當你老爹的錢是白花的啊,每年三四萬的學費生活費就是讓你找漂亮女生嗎?”
“老爸,我這不就是說說嘛,我要天天想漂亮女生,成績能向前提一個名次嗎?”大多時候也就是過過嘴癮的葉詩傑撓撓被扇的腦袋瓜,一臉無奈的憤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