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好久好久之後,蘇水抬起頭,便看到葉凡一臉和煦的站在身前,將那張被她撐開的紙飛機放在眼前,輕聲道:“本想著放學送你的,誰知中途就被班主任給叫出去了,現在才算是完全的,願我們接下來的高三生活如同這紙飛機一般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能夠衝破雲霄破除種種障礙飛向彼岸。”
依舊是那一頁有過折痕的紙,依舊是起首她的名字落款葉凡的名字,依舊是漂亮有力的小楷,隻是中間卻添了一句,看到那句話的時候蘇水心中一痛,雙手下意識抓緊那張薄弱羽翼的紙,如同抓住了某種難以言說卻貴如生命的東西。
昨日少年昨日事,事如春夢了無痕!
這一刻,蘇水忘了羞赧,第一次主動凝視著那張依舊未褪青澀的麵孔,很想很想告訴他:在那個彼岸,會有個女孩永遠等待著他!
。。。。。
葉凡自然記不得‘壓馬路’這個詞是何時出現的,興許早在他未曾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兩個人並肩走下教學樓,嗅著身邊若有如無的清香,穿過長長的甬道和柳葉紛飛的校園,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愛蹦愛跳的蘇水顯得異常恬靜,這種氣質很難在她身上看到,前一世的蘇水在葉凡麵前從來都是大咧咧的性子,常常自詡說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成為花木蘭那樣女人,更是以巾幗英雄自稱。有時候都可以稱作是假小子了,卻不知是否因為葉凡重生的緣故,連帶著蘇水的小女人姿態都多了起來。
在第二個岔路口,等到心思有一抹異樣的蘇水坐上公交後,葉凡也朝著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2000年的江城遠沒有後世那樣的繁華,處處能夠看到未曾拆遷的城中村,雖然政府已經打起了拆遷征地建設新江城的口號,可真要破除萬難開始實施尚需一定的時日,葉凡家所在的樓房還是改革開放後幾年建的,到如今已經接近二十個年頭,物業等等早就極度不完善,勉強能夠維持著生活下去。
同為在職人員的父母也曾想過搬遷出去,隻是每月加起來僅有2000出頭的薪金,在加上為了讓葉凡這個不爭氣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葉父不惜低頭不顧麵子的求人,最終掏光家裏的幾萬元積蓄才勉強邁進江城一中的大門,搬遷的念頭就徹底的擱置下來。
雪上加霜的是,在葉凡高一下學期的時候,母親得了一場大病,從江城市第一醫院一直到省醫院,幸運的是病終於治愈,但是接近三十萬元的債務卻成為家庭每個人心頭的一把刀,那之後四十歲未到的葉父一下子增添很多皺紋,鬢角的白發更是觸目驚心,天文數字般的債務直到葉凡重生的前夕才堪堪還完。
那是一段整個家庭都想忘卻但必將忘不了的經曆。
有時候路明明很短,可走起來卻發現無比的長。
十幾分鍾的路程葉凡愣是走了半個小時,直到天際沒去太陽最後的餘暉,葉凡才來到印象中電線杆林立的小區,最終走到已經生活了十幾個年頭的家門口。
大口大口呼吸著周圍的氣息,壓抑住內心那抹悸動,葉凡猛地推開那扇虛掩的房門。
腦海中想到的是上一世的生活對他而言,就是生下來,活下去。
可重生的他要忘卻傷悲,用先知先覺與不屈的鬥誌同那狗娘養的老天所安排的辛酸命運抗爭,讓每一個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都幸福,必須幸福。
狠狠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