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毓秀宮內傳來一陣又一陣青瓷破碎的聲響,四下宮女慌亂不已,卻無人敢上前勸阻,畢竟生氣的是主子。
鬧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平息,聞訊而來的陳妃,倒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麵,眉毛都沒動下,一揮手便有識趣的大宮女手腳麻利的收拾了起來。
“瞧瞧,這是怎麼了,好好出去聚個會,回來怎麼就生起氣來了?”
“母妃……”帶著濃濃的鼻音,雲裳顯然是委屈的。
“哎呦,這都快要及笄了,不興這麼哭鼻子的啊”
陳妃年逾四十,但依舊保養得宜,一顰一笑都有著風韻猶存的美感。
“哼,還不是四丫頭,本來是想趁賞春宴讓大家徹底厭了她,坑也挖好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生了場病跟改了性似的。”雲裳的口氣依舊義憤,對這場隻欠東風的預謀被破壞殆盡表示出了極度不滿。
陳妃倒是笑了起來,後宮爭鬥哪次不是險象環生的,對自己女兒的這點小手段,她倒的確是看不上。
“罷了,即使不是親的,好歹也是你血緣的妹妹,再說人家也是公主來著,就真傻傻往坑下跳?”
“母妃!”雲裳急了,聽出了自家母妃不僅不甚在意甚至還有些許揶揄意味。
往日在和小四的來往中,哪次不是以雲朵的跋扈、愚蠢、衝動來襯托她的好,可這一次竟然被她如此雲淡風輕的揭過,這讓長期飽受勝利喜悅的甲方一時無法接受。
“好了,你也不要總是和小四過不去,好好準備自己的及笄禮。該繡的女紅不要落下。”
皇家對公主自是有自己的教育方式,但陳妃能從雲圖帝的後宮一路廝殺至尊貴的妃位,自是有過人的眼力和手段,她也不預將女兒培養成一個小心氣隻會耍些虛佞手段的公主。
“可是……”
“母妃知道,你是有意那個小盛將軍,又恐被小四跋扈所搶,才故意挖了這些坑。”
雲裳畢竟還小,陡然被親近之人拆穿自己的心思,不禁臉上一熱,便紅了起來。
“這也無不可,是該為你以後做一番打算了。隻是莫要再和小四為難了,嫁娶之事你父皇自有打算,勿做無謂的算計了。”
“是,母妃。”
經過陳妃的勸導,毓秀宮順利的傳了晚膳。
同樣是晚膳,雲朵顯然就用的就更為上心了,每次動筷前總是用眼神對紫檀桌上的瓷器膜拜了一遍又一遍,才戀戀不舍的開始用膳。
這或許就是蒙塵的珍珠撞上了識貨的奸商,呃……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啊!
“蓮子、大小珍珠,你們也下去用膳吧,過了飯點對身體不好,不用伺候了。”何況都在長身體、發育的時候,她怎麼好意思虐待孩子呢。
“主子!這不可,伺候您本就是婢子的職責。”蓮子不顧大小珍珠一直抗議的小肚子,大義凜然的宣布。
“那大小珍珠先下去用膳吧,你添雙碗筷陪我一起吃吧。”
“主子,蓮子不敢。”
“哎呦,你這也不願意那也不敢,我倒不知道,如今你這伺候的差事當的都能越過我去了?”雲朵故意板起了臉,揮退了大小珍珠,準備好好教育一番蓮子。
“主子……”
“讓你一起就一起,你是看我孤家寡人好欺負,都說不願意去那個什麼賞春了,非讓我去,當著那麼多人麵出醜了。連陪我用個飯都不願意,是嗎?”轉瞬間雲朵又聚起了眼淚汪汪,這一揚一抑下,蓮子怎能不敗下陣來,立馬取了帕子,一個勁地安慰起自家主子來。
“主子,您別難過,蓮子錯了,以後再也不去那些宴會讓你置閑氣了。”
“此話當真?”
“當真。”
順利達到目的的雲朵,悠哉哉的開始享用晚膳了。
她算是想明白了,今天賞春宴上的事明顯是有人籌劃好等著她去跳坑呢,目的就是逼迫她愈加胡鬧。
即使她是公主又怎樣,架不住眾人捧著捧著就把她給殺了,或許這速度比她轉了性做另一個雲朵,萬事求個安穩,來的更快。既然如此,何不讓自己隨意的更自在些?
至於那些挖坑的,她自是不放在眼裏,你挖一百個,我不動就是了,還累著挖坑、填土多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