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清水鎮的書塾中,傳來了稚童們朗朗的讀書聲。
春日的暖陽透過竹林枝葉的縫隙,穿過書塾兩扇木窗,斑斑點點的灑在學堂的書桌上,亦或稚童們念著三字經時而搖晃的小腦袋瓜上。
上首講台上站著一位穿著青衫的先生,他年約五旬,留著略有花白的三羊須。此刻雙手負背,雙目微閉,聆聽著稚童們的讀書聲,不時微微頷首,似很滿意。
“呼~呼~”
而此時,一道很不和諧的鼾聲夾雜在稚童們的朗朗讀書聲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先生睜開微閉的眼睛,循著鼾聲望去。
但見坐在最後角落裏的一名長得似小狗熊般壯實的男童,正趴在書桌上,呼呼大睡。
“李猛霸!”
先生大聲喝道。
男童毫無反應,依舊呼呼大睡,嘴角哈喇子流了一大串,把枕在下麵的三字經手抄本都弄濕一大片。
稚童們停下朗讀,看向後麵的李猛霸,不由紛紛捂嘴而笑。
老先生的臉色瞬間黑了,拿著戒尺朝著男童走去。
一名坐在後麵偷偷吃芝麻糕的小胖子趕緊把小半塊芝麻糕塞進小布包中,還不忘抹了把沾在嘴唇上的芝麻,然後拿著三字經裝模作樣搖頭晃腦的念了起來。
在後麵中間的位置,一位眉目俊秀的男童捧著一本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全然不知暴走的先生拿著戒尺過來了。
坐在男童旁邊的是一名紮著兩條羊角辮的可愛女童,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看到先生過來,不由用手肘輕捅了捅男童的手肘,壓低聲道:
“哥,先生來了...”
男童置若惘聞,依舊津津有味的看著他的小人書。
好在先生此刻是奔著睡覺的男童而來,完全沒有用多餘的目光看其他稚童。
“啪!”
先生來到那名叫李猛霸的男童旁,戒尺猛的抽在書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猛霸倏的驚醒,他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一臉茫然的抬起頭來,與先生四目相對。
“先生...”
“李猛霸,背誦三字經。”
李猛霸撓了撓頭,思索了一會,念道:“人之初...性...性本惡...”
學堂內的稚童都哄堂大笑起來。
先生氣得嘴角一抽,差點沒當場送走。
他抓起男童那厚實的手掌,用戒尺在掌心狠狠的由了三下,說道:“上課睡覺,不好好讀書,罰你今晚回去抄寫三字經十遍。”
“十遍...這下完了!”男童哭喪著臉一屁股坐下。
先生轉過身去,目光掃過其他稚童,發現那位拿著小人書看得入神的男童。
“楚天涯,你在幹嘛!”
先生走了過去,冷聲喝問。
男童抬頭看了眼先生,如實回答:“先生,我在看書啊!”
先生拿著戒尺敲擊著男童的書桌道:“此乃學堂,當學聖人經典,四書五經,怎可看此毫無意義的小人書?”
男童放下小人書,說道:“可是先生隻教了我們三字經和千字文啊!”
先生沉聲問道:“那你為何不看三字經和千字文?”
男童道:“我早就看完了。”
先生拂袖冷哼一聲:“那你且背誦一下三字經全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男童朗朗上口,一口氣將三字經全文一字不差的全部背誦完。
“嗯,不錯。”
先生伸手捋著三羊須微微點頭,眉宇也不由舒展開來,臉上露出讚賞的神色。
一個才上學不到十天的六七歲稚童,居然能將三字經一千多個字絲毫不差的全篇背誦,確實是個讀書種子。
隨後他問道:“千字文能背多少?”
男童沒有廢話,直接開背。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