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顧青州的糾纏，等林洛洛麵紅耳赤地從房間裏出來時，已經十二點半了。
她回頭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顧青州心情很好地坐在床上，雙手撐在身後，神色饜足，遠遠地朝她飛了個吻。
客房的床隻有一米五，兩個女生剛好夠躺。
“……你睡了嗎？”
林洛洛平躺在床上，手伸在被子外麵，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還沒有。”
魏琪聞言翻了個身，麵朝著她，小聲說：“你說如果我真的不繼續直播的話，去做什麼比較好？”
林洛洛也轉向她，兩人以麵對麵的姿勢挨著，像是回到了大學的時候。
“這麼快就開始考慮了呀？”
可能是因為到了晚上，消極的情緒在黑暗中放大，魏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我認真的。Vic的事算是個導火索吧。我知道大部分的觀眾都是很友善的，但隻要遇到一個不正常的，那都有夠受的。”
“這些年不堪入目的私信多了去了，Vic不過是極端的例子，放以前我肯定崩潰，現在卻能冷靜地處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現在說話前都要先在腦子裏過一遍，想想這麼說有沒有問題。”
林洛洛心疼地抱抱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之前被網暴的時候，她看到過這樣一條言論，說既然把內容上傳到公共平台，不就是發出來給別人審判的嗎？
林洛洛不敢苟同。
她更願意相信內容創作者和粉絲是相互成就、相互選擇的關係。
他們通過直播和視頻創作，科普知識，分享經曆和經驗，傳遞能量，提供情緒價值……
在她看來，如果這些內容能夠恰巧能幫助別人克服困難，解決疑惑，提供力量，傳遞勇氣，或是博得一個微笑，給生活帶來一絲樂趣，那麼他們做的事情已經具有了意義。
可現在的網絡環境太浮躁，有錢人分享生活被罵炫富，窮困者尋求幫助，評論區卻一大把的比慘和教育，太出眾被嫉妒舉報比比皆是，太平庸卻又收到他人“厭蠢”的評價……
尚未了解他人的處境，就肆意地下定義，在快意打字的時候，卻沒想過，他們攻擊的也是現實生活中跟他們一樣具體的普通人，而不是虛擬世界的一個符號。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每個人的三觀、喜好各不相同，在不觸犯法律和違背道德的前提下，沒必要非得爭個誰對誰錯。
不理解但尊重，這六個字看似簡單，卻難以貫徹。
魏琪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學校裏學的那點東西早就忘了個精光，也沒有工作經驗，我現在想想，居然隻有這一條路是最理想的。”
林洛洛遲疑道：“嗯……或許你轉幕後，試試後期工作呢？”
她靈光一閃，“你可以來當我的後期呀！”
魏琪明顯意動，可她很快冷靜了下來。
給朋友打工，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做到公私分明。
林洛洛視頻更新頻率不高，就目前的工作量而言還遠不需要招聘後期，薪資與待遇也難以界定。
“沒關係，又不是需要馬上做決定，你不是要先去旅遊放鬆嗎？”
林洛洛明白她的顧慮，“不做直播，也有很多幕後工作可以做呀，比如剪輯、視頻審核、運營等等，或者重新開店也行，現在有這麼多的粉絲基礎，肯定會比第一次順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