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天驚恐地望著前方。
赤紅的泥土被漆黑蔓延,屍橫遍野觸目驚心。
曾經平靜安寧的村莊此刻已成焦土,破損不堪的房子仍有火光燒灼,跳動的火星如同他紊亂不已的心境。
遠端落在橘紅枯木的食屍鳥饑渴地叫喚,若非下方火勢未滅,食屍鳥早已竄到下方享受一頓美食。
混沌區(第四次元)秩序失衡,殺戮頻繁,慘烈的死狀朱德天見得不少。
可歎魂族終究還是難逃此等命運。
到底是追殺者而為,還是妖獸隨心而行?
朱德天強行壓抑悲痛萬分的心情,開始在村莊瘋狂搜索。
若村裏還有活人,也許他就能明白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麼。
不,若是還有活人,理應用盡一切方法將其保護。
絕不能讓魂族的血脈斷送於此。
“我是天下行會的朱德天,聽到的話麻煩應一下!”
“應一下……”
“應一下啊!”
正當朱德天心裏不自覺開始放棄,近乎廢墟的土瓦突然有了動靜。
兩眼通紅的朱德天也不管是不是錯覺,順著聲音來到廢墟之上開始挖啊挖,即便雙手挖到血肉模糊也沒有停下。
隻要有一絲希望,就算把整座廢墟挖空他也在所不惜。
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個小時後,當他挖穿某塊石頭,血色的瞳光一閃而過。
縫隙之後,是一名白發紅眼的孩童。
看到還有魂族活著,朱德天沾滿鮮血的雙手近乎顫抖。
但孩童瑟瑟發抖地望了朱德天一眼,迅速向後方溜去。
可惜,它的背後隻有牆壁,逃無可逃。
當朱德天清掉地上的廢墟碎片想將它救出,彼時孩童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勁。
孩童雙手緊握朱德天手臂,張開嘴巴,用稚嫩的牙口狠狠地咬住朱德天的手指,血紅的瞳孔迸發著仇恨的火焰,熊熊怨念似要把朱德天徹底吞沒。
望著死咬自己的魂族遺孤,朱德天腦中冒出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
難道,它痛恨的是我手臂上的印記?!
至於是與不是,剜開來便一目了然。
朱德天毫不猶豫地割掉手臂的印記。
望著孩童像惡犬一般撲向地上的皮肉,縱使朱德天不願相信,卻也抵不過眼前的事實。
朱德天將孩童安頓好後,徑直奔向天下的大本營。
“夏木石!!!”
同為天下行會的創始人,渾身浴血的朱德天剛從外麵回來,便狠狠地揪住夏木石的衣領。
這一抓讓夏木石有些懵逼。
“老朱,你這是做什麼?”
“夏木石,魂族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魂族遺孤確實對天下的印記起了反應。
如果不是他下令,那麼在天下行會還能下令的人隻剩夏木石。
朱德天多希望是他想錯了。
但聽到事情跟魂族有關,夏木石竟緩緩掰開朱德天的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是我做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朱德天近乎歇斯底裏,夏木石卻是坦然自若。
“這事還得怪魂族,要是魂族乖乖把九陰煉魂訣交出來,他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我們可是承諾與魂族組成統一戰線的,現在就為了什麼狗屁煉魂訣背刺盟友?”
“盟友?”夏木石冷笑一聲,“魂族有什麼資格嗎?它們不過是一個慘遭追殺,四處逃竄的種族啊,想獲得天下行會的庇佑,又不肯付出代價,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夏木石,你可是違反了天下當初定下的準則!”
“那......又怎樣?”
夏木石雙眼緊盯朱德天,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我有權......將你踢出天下行會。”
說出這句話時,朱德天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
“老朱咱倆從小一同長大,並肩殺敵,一起創立天下行會,我們之間的情誼,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魂族?!”
“夏木石,你變了。”
朱德天忽然覺得眼前的夏木石十分陌生。
自從天下輸了藍星行會以後,夏木石似乎變了一個人。
“變了?沒變!我一直想的都是怎麼讓天下行會成為次元第一的行會,難道你沒想過有那麼一天嗎?”
“我想過,但不是靠這種方式。”
“保護弱小,弱小就會彙聚起來成為我們強大的戰鬥力?老朱你這套理念已經過時了,那一仗不是已經告訴我們行不通嗎?弱者就應該被淘汰,想贏藍星我們必須比藍星更狠,比它掠奪得更多,隻有把弱者淘汰,將最優秀的行者都集中在天下,這樣我們才能戰勝藍星!這樣天下行會才能成為天下第一,把精力和資源用在弱者身上?哼,簡直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