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早晨的光芒微微顯露出來。
濃重的大霧彌漫在山穀之間,就似從天下降下了一個極大又極厚的窗簾,我的視線全被霧氣擋住了,但是對於我走的這段山路來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自小到大腳印來回折返,這條路仿佛成長火車的軌道般,開始時的陌生難行,到後來的走的多了那便也慢慢熟悉了。
山路蜿蜒曲折,似是一條小蛇遊走在山體裏。早晨的山穀霧氣極重,還帶著仿佛天上神仙賜下的仙丹一般大小的晨露,露珠附著在樹枝樹枝,山岩花草上;走在山梯上的我倒是沒啥興趣欣賞這油畫般的美景,邊走邊想著上山回道觀裏還要給兩祖宗燒水做飯免不得心情煩悶,呼了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蓑衣鬥笠,踩著草鞋便加快了步伐向山裏道觀走去......
“老摩,阿牧,我回來了”叫喊了三聲,沒人應答也沒人來開道觀門,原本不佳的心情就更是火上澆油的變差了。望了望道觀大門旁的兩座大石獅子,口中念叨罪過罪過下不為例,三步並兩步踩著左邊的石獅子奮力一躍,便跳上了道觀大門上的圍牆翻身進了觀中。話說這對石獅子可算是不算新的新物件,畢竟老道觀幾十年也沒啥大錢來變個樣兒。
早些年山下城裏富戶蕭員外蕭亙蕭老爺請老摩下山做法事,得到的回禮很多,其一便是老員外送的那對大石獅子,當時三天法事做完蕭老爺很是滿意便是要給布施送道錢,老摩一邊拿手退拒一邊撫須說道:“蕭老爺,且慢,且慢,貴慈得壽八十,無病無災乃是喜喪,是要到天道輪回滴;還不論蕭老爺和令慈平日裏接濟窮苦樂善好施,貧道做了這場法事也算是倡善得修之舉,且用不得錢啊......”
別說,這番夾推帶捧的話加上當時五十來歲白眉白須的老摩一推辭,哬~,這姿勢給人的感覺不是仙風道骨那也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神韻了,言罷便是要帶著當時還是半大孩子的我回山去了。
蕭老爺一看老摩要走忙忙動身攔道:“老居士,等一等,別忙著走啊,您這仙風道骨食得凡修凡苦,可總得讓這半大孩子來個溫飽不是”,邊說著邊帶著老摩拉著我就要往宅裏去,老摩看著當時還是個小孩的我,不由得歎了歎隨著蕭老爺進了去。
老摩這人看似忠厚老實,實則不然,處了這麼多年,我算是看了清楚。可是當年的蕭老爺不知道啊,端著手請著老摩進去,吩咐下人擺宴上座,端的是一副闊氣,不虧是城裏十裏八鄉有名的富戶啊,古代資本家啊,一桌子的美食良飲,什麼葷的素的,什麼甜的辣的,吃的我那是滿嘴流油,那時我吃的肚皮撐的鋥圓,鼓得恨不得再多吃那麼一兩點仿佛就要炸了般,老摩見我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看了看這滿桌的酒菜也覺得食欲大開,端著酒夾著菜和蕭老爺推杯換盞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老爺見老摩吃的也挺滿意,緩緩道:
“唉,老居士,實不相瞞,我有一事得麻煩您啊”。老摩聽了這話微微挑了挑眉,表麵不露聲色心裏倒是盤算起來,暗道我一道士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還能被這老富戶圖謀啥;放下了酒杯把身子往前傾了傾,擺了一副認真聽從的樣子,抬手示了示意讓蕭老爺說下去。
“老居士,我今年已經快六十了,實在有事放不下,我五十二時得一子,起名叫牧,當年這孩子出生後找人算了算,算出來是得玉得瓦,玉瓦之命不得長,需托三清福佑才能平安長大,兒時我不忍孩子還沒斷奶就離了家,這些年過去什麼事都沒有,可今年這孩子運道差得了不得,平常日子都難過,再不想辦法怕是得應算了,您看,您能不能帶著收個弟子庇佑著幾年,等這孩子平安長大學了本事,我再接過來,您看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