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也就是武安十七年。
南安州,南林郡,太守府。
一道身影急匆匆來到正堂,單膝下跪,盡力壓抑正在喘著的粗氣,高聲道:
“啟稟太守大人!郡內邊界發現一行人,其中不少人身著統一服飾,氣息很強,其餘的人看不出深淺。”
正堂的主位坐著一位約莫知天命年紀的中年男子,原本專心批複公文的他聽到下屬的彙報,眉頭明顯地皺了皺,目露思索之色,隨後沉聲說道:
“盡快查明這些人的身份,最好能問明來曆和目的。”
“屬下領命。”
那道身影剛剛應下便要起身告辭,結果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劉守武是吧,如果沒記錯的話……本官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算了——你等負責好治安即可,本官另有安排。”
那名護衛模樣的年輕人有些愣神,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以為太守大人是不信任他的能力,正欲開口,卻被揮手打斷道:
“非是本官不信任你,此事你們不要摻和,做好本職工作。”
既然太守大人都這麼說了,劉守武隻得一頭霧水地告退,臨行前不禁也伴有一絲興奮。
太守大人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南林太守覃義仁回到主位上,想了想,並沒有坐下,而是喚來下人:
“去請周先生過來,就說有事相商。”
不多時,一個身著白色儒袍的年輕書生出現在太守府門前,似是來的匆忙,隻是束發,並未著冠。但即便如此,一身氣度仍是引得街道兩旁不少女子紛紛側目。
好一個俊俏公子!
片刻後,等到女子回過神時,那俊俏書生早已不見蹤影,不免引得一片暗自神傷。
真是:
忽聞白袍過身前,抬眼公子已行遠。
低眉似有紅霞現,芳心暗許愁緒添。
“覃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覃義仁才落座沒多久,一道清朗的聲音便自府外傳來,他連忙起身相迎,恰巧這時一個年輕書生也邁步進來。
“周先生,客套話便不多說了,我就開門見山吧。郡內出現了一行不明身份的人,但據我的巡邏衛的描述,其中應是存在著隱藏頗深的強者,再者,誰也不知此外是否還有其他隱於暗處之人。如此一來,覃某手下也無可用之才,隻能勞駕周先生前去查探一番了。”
年輕書生聞言神色一肅,略微思索道:
“竟是如此……周某定不負大人所托。”
見眼前的書生欲要行禮,覃義仁連忙攔住,無奈說道:
“本就是覃某麻煩先生出麵,先生何必多禮……話說回來,先生當以自身安全為重,若是實在查探不出什麼,無妨的。”
“知曉了。此乃周某人職責所在,還請大人寬心。就不多做贅言了,某先行一步。”
話音剛落,那年輕書生便化作一道流雲,眨眼間就消失無影。
“這就是踏風而行的修士麼……還真是瀟灑自在。”
覃義仁似是有些感慨地望著那書生離去的方向,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又轉身回到了桌案旁,手指輕敲,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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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之地。
劍宗,天權峰。
“什麼?!宗旬那老王八蛋偏要趟這趟渾水嗎?!真的是越活越不要那老臉了!”
峰主殿當中,一個須發皆張的壯年男子正死死盯著手中密信的內容,由於氣息瞬間的爆發,那封密信頃刻間便成了無數碎屑。
一道瑟瑟發抖的身影半跪在正殿前,如山一般的威壓撲麵而來,令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聽著堂堂天樞峰峰主就這麼被破口大罵,腿都忍不住在不停地抖。
峰主大人啊!您就不能等小人走了再發火麼!這下該如何是好——留著也不是個事兒,想走卻也走不掉……你們這些大人物的恩怨幹我何事,快饒了我吧!
半晌過後,那男子似乎是罵夠了,又狠狠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才突然意識到殿內還有個人在,此時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他狠狠瞪了一眼,吼道:
“你們這些飯桶有個屁用!一座峰上的還不如江湖人傳來的消息有用!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