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總是跌宕起伏,充斥著貪婪帶來的殺戮及欲望掀起的血雨腥風,這個故事也同大部分的故事開頭雷同般,是在殺機四伏夜黑風高的夜裏逃亡者的生存與死亡慘烈廝殺中展開的。

月色正酣,枯枝斷葉的崎嶇山路中橫陳著的十幾具屍體,還未幹涸的涓涓血流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彙聚成了一處處血窪,在被血浸得泥濘山路中被攔下的是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

“唐霜葉,你周圍的影衛都死光了,還不快點將那圖交出來?”攔路的是個身穿黑衣,手持彎刀的魁梧刀客,刀客臉上有一道疤,那道疤從他右側的眉峰一直貫通到左側下頜,頗有幾分猙獰。

駕馬車的男子三十歲左右,眉目冷峻,麵色蒼白,形容狼狽。一身被染了髒汙的青衣,未曾好好打理的頭發一縷一縷地垂下來,隻是當他站起身,緩緩抽出腰間劍時,不見落魄,隻見他氣質矜貴:“胡大疤當真是你,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就為了這麼個虛無縹緲的江湖傳言,便落井下石,你可還記得當初是誰救了你的狗命?”

刀客冷嘲道:“唐霜葉,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喪家之犬而已,還當自己是青王府裏侍衛統領?我跟了你一路,你之前已對戰了十幾波高手,如今,怕已是強弩之末。你主人都死了,又何苦賣命至此呢”他刀鋒直指前方駕車的男子:“你若識相將那圖交出來,我看在咱們以往的交情上,饒你們一命。”

“就你?”唐霜葉乜眼瞧他,神情睥睨:“要戰便戰哪來的廢話。”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刀客猙獰一笑,握著刀衝上前,唐霜葉提劍怒喝一聲:“不知死活。”同一時間足間輕點飛身掠去,隻聽幾聲兵刃清脆的撞擊聲,伴隨著細小的金屬破碎聲,刀客神情大變,正欲躲閃,卻已然晚了——刀客的喉間洇出一道極細的血痕,隨著他魁梧的身軀轟然倒地,那柄握在他手中的彎刀也節節斷裂。

緩緩收回劍,唐霜葉撇了撇嘴:“垃圾。”

“唐首領好功夫,飛蓬劍法名不虛傳。”四下寂靜,卻突兀地傳來一道如月色般清涼的聲音“誰?”唐霜葉喝道,警覺地當下用力握住劍柄,循聲望去不知何時馬車車棚上已經立著兩個人,一名相貌極為年輕俊秀的男子,一襲白衣,一頭銀發,如同謫仙般踏著月色而來,另一人立於白發男子身側,渾身裹在黑色的鬥篷下,看不清身型。

這二人實力極高,唐霜葉心中暗道:否則不可能讓他無知無覺

“閣下也是來尋江湖上傳言的那勞什子的寶貝來的?”

白發男子意味不明地“啊”地短促地歎了一聲,隨後笑了:“唐首領,在下不要那觀音垂淚,那靈藥於我無用,在下隻想帶走這車廂裏的——人。”

話音剛落,劍光乍現,唐霜葉劍勢淩厲地朝白發男子襲去。

“好劍意。”白發男子迎向唐霜葉,極為隨意的一掌揮去,唐霜葉卻能感受到迎麵而來的一道即霸道又陰柔的氣息,極為矛盾的掌力似是要將他的真氣碾碎一般,唐霜葉心中一驚,當下即決定由攻轉守,立即撤劍回擋。不過哪怕是做了如此守勢,麵對掌風中蘊藏的層層遞進的兩股撕咬絞纏的內力,頃刻間,也將他防守的劍勢崩開,餘威尤存的掌風將唐霜葉掀翻在地,震得他氣血翻湧。

“羅刹掌。”唐霜葉從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血沫,眼睛卻忽然盯住了白發男子衣袍上的一處紋飾,驚道:“血域天魔!”傳聞,二十年前血域異軍突起一個組織,名為非天閣,閣中有一白發少年,此人年紀輕輕,練得一手邪門掌法,凶暴殘忍,殺傷了不少中原武林宗門高手,人稱其為“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