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淵愈合,諸神遁去,分崩離析了近百年的世界,終於重回正軌。
秦宵明坐在莫不渝死去的地方,身邊放著兩瓶老酒,兩隻酒杯。
“老莫你個王八蛋,可是把我坑慘了。”
“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你根本就想象不到……”
“不過好在,幸不辱命。”
說著,秦宵明將杯中的酒,灑向大地。
“這一杯,敬你……”
“也敬為了家國長安這四個字,前赴後繼的執燈人們!”
最後,秦宵明端起另一支酒杯,一飲而盡。
“爺爺,我做到了……”他流著淚呢喃。
“你果然在這兒,掌刑者,秦宵明。”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仿佛壓抑著莫名的情愫。
“哈。”
“還是逃不過你啊,勞倫斯小姐。”秦宵明扭過頭微笑道。
“在真正戰勝你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美麗的銀發女子輕聲道,態度堅定。
秦宵明無奈的聳聳肩,歎了口氣。
“咱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兒,那時候神淵還未愈合,你還是奧德帕斯王國的圓桌騎士。”
“騎著一輛帥到掉渣的摩托車,見麵二話不說就要帶走莫不渝的遺體,咱倆還為此大戰了一場,那是我第一次全力與人戰鬥。”
“是的,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我們第一次對決,卻並沒有分出勝負。”
秦宵明嘴巴一撇。
“就是因為那次沒有分出勝負,就被你給盯上了……”
“從那以後每次見麵,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你都要跟我決鬥一場才肯罷休,實在是讓我頭疼了好久。”
“不過也多虧了你的執著,才促使我不斷的精進自身。”
“也多虧了你的執著,才能讓我在那次神淵之行中,僥幸得脫。”
“這麼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感謝你一下……”
秦宵明一邊自言自語,淚水卻自顧自地往下流。
“後來,諸神漸醒,形勢便越來越糟糕,危機也越來越多。”
“原來,戰爭的恐怖和殘忍,遠比我們能夠想象出的極限,還要深刻千百倍。”
“王定死了,為了救我,被神淵惡獸活活分食。”
“陳應欽也死了,為了掩護我們撤離,懷裏揣著弑神炮的彈頭衝向了心智喪失的波塞冬。”
“埃爾斯先生死了,為了救我。”
“張天生死了,為了救我。”
“胖球兒也死了,為了救我……”
“我認識的,我不認識的,數不清的人。都為了我這個所謂的‘希望’,拋棄了自己的生命。”
“他們說我是希望,我從來不這麼覺得,哪裏會有靠犧牲他人的性命才能存續的希望呢?”
“這樣的希望,還算是希望嗎?”
“後來我漸漸明白了,我不配做他們的希望。”
“我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那就是將瘋神的脖子,一個接一個的擰斷。”
“將他們血肉,融進這個支離破碎,虛弱不堪的世界,修複它,拯救它。”
“隻有這樣,我的心裏,才能稍稍獲得一絲平靜。”
安娜看著他喃喃自語的模樣,緊緊抿著雙唇。
隨後她邁動修長的雙腿,走到秦宵明的背後,緩緩坐了下來。
一雙玉臂輕輕攬住秦宵明的腰,將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別難過,我會陪著你……
直到世界的末日。”
“……”
秦宵明怔了怔,最後釋然一笑。
他輕輕地握住了腰間的那雙手,笑道:
“好。”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