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六河村。
一戶農家院舍的西廂房內,一名少年橫躺在床上,麵容扭曲慘白,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的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疼得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喉嚨裏發出一聲聲壓抑的嘶吼。
”啊......“隨著一聲急促低沉的吼叫,聲音戛然而止,就連呼吸都停頓下來。
月光從窗外斜射進來,一半映照在少年的臉龐上,似乎在為他的離去而感傷。
另一半灑在窗前一張破敗桌子上,一枚玉佩,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許久之後,明月高懸中天,床上的少年,忽然有了動靜,發出一聲輕“嗯”,隨後猛地張開了雙眼。
房梁、葦席,清晰入目。
“這是哪?”魏岩喃喃自語,一臉的茫然。
但還沒等他多想,一股劇烈的痛楚陡然襲來,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臥槽!”
魏岩咬牙感慨一句,忍著疼痛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打開了電燈。
沒有理會為什麼知道開關位置,而是迅速看向自己的右腿。
他看到自己的褲腿被卷了起來,露在外麵的小腿紅腫一片,麻木的感覺陣陣襲來。
在小腿外側,有兩個極小的牙齒孔洞,正不斷流出發紫的腥血。
“被毒蛇咬了!”
魏岩腦海瞬間作出了判斷,但他又疑惑起來,自己是在室內攀岩,保護未到位,失足摔落地麵,怎麼會被毒蛇咬呢?
帶著疑惑,他環顧了一圈,木頭房梁,石灰牆皮,水泥地麵,一張小木床,加上床邊一張破舊桌子,再沒有其他大物件。
“這不是幾十年前的景象嗎?”
魏岩打了個寒顫,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破敗的桌子上,正好有一麵紅色塑料邊框的圓形鏡子,他慢慢拿起,放在了麵前。
一張略顯青澀的臉龐,出現在了鏡子裏,果然,並不是他的本來麵目。
刹那間,千頭萬緒湧上心頭,不舍的親人,難忘的朋友,還有那二畝良田,統統被這張臉龐碾碎。
“魂穿,嗬嗬”
魏岩自嘲一笑,這是二十一世紀最熱門的梗,沒想到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看著鏡中與自己有些相似的臉龐,他輕輕問了一句:“我猜你也叫魏岩,對不對?”
可惜鏡中的少年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與他對視著。
過了片刻,魏岩把鏡子放了下來,做了一個深呼吸後,神色恢複了正常。
正如俗語所說,“既來之則安之”,本身他就是個開朗的人,而且穿了總比死了強,他可是還沒活夠呢。
“嘶”
一陣疼痛再次傳來,魏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時他才想起,現在唯一的要緊事,是怎麼處理蛇毒,原本的少年,想來就是被毒死的,自己若是不趕緊想辦法,怕是很快就會二次死亡。
“咳~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急劇的咳嗽聲傳來,緊跟著便是數道痛苦的呻吟聲響起。
魏岩聞聲,心裏頓時湧出一股擔心,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婦人的身影,不由急切的喊了一句:“娘,您沒事吧?”
喊完之後,魏岩頓時捂住了嘴巴,不是他要喊,是這具身體,自然的回應。
仔細想想,這種行為,很有可能是自己進入這具身體後,融合了一些少年的記憶與執念,所產生的後果。
好在這不是什麼壞習慣,是對親人的一種眷戀。
想到這裏,他將手放了下來,百善孝為先,剛剛自己還在思念父母,將心比心,現在也不會阻止少年孝順母親。
“行,我隨你心願。”
魏岩低語一聲,拖著麻木的右腿,往外走去,很快來到另一間臥室內。
隻見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此刻滿頭大汗地躺在床上,被汗水浸濕的秀發,胡亂的貼在臉上,讓她顯得很是憔悴。
“娘,您哪裏不舒服?”魏岩都不用思索,很自然的就說了出來,而且神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