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兩人都相處得更為緊密,從苗疆出來兩人朝著江南走,這個距離日夜兼程也需要半個多月,幸虧這任務時間並不短,陳萩同玄欽的步伐自然也沒那麼著急。
苗疆外的地方屬於邊界,人煙稀少,頭幾天兩個人甚至是在野外度過的,陳萩睡在樹上,玄欽就坐在樹底下,要是碰上下雨就隻有一把破傘撐著,從前一人倒還好,如今兩個人,那把破傘還不一定能遮住多少雨水。
茫茫山林中,雨霧翻滾,隻剩二人身上泛著光。
找了個山洞避雨,這樣的大雨連帶著生火的木材都不好找。
等木材拾回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身上早就濕得透頂,粘膩的沾在身上,些許有些難受。
玄欽的發絲很短,貼在臉上有一種出浴的感覺。
陳萩把木材點燃,火苗燃起來以後才有些暖意。
“把衣裳脫下來吧。”玄欽在一旁解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陳萩看著嘴裏嘟囔了兩句,著手解自己的腰帶。
“你剛剛那麼小聲說什麼?”玄欽將濕掉的衣服展開放在火堆旁臨時架起來的木架上,輕聲詢問。
那麼小的嘟囔聲他都聽得見,隻是聽得不清楚。
“沒什麼。玄欽大師聽岔了。”陳萩脫下衣服,玄欽伸手給他接了過去,聞言笑了,這人拐著歪說自己。
陳萩沒去看玄欽,這種情況下赤裸相對總是讓人覺得有些羞澀,更何況現在兩人關係不一定。陳萩以往不在意,現在倒有些在意起來了。
玄欽也沒有看他,從包袱裏拿了幹糧給陳萩。兩個人坐在火堆旁吃了起來,靜謐得詭異,隻有木材燃燒的劈啪聲跟外麵的雨聲。
一陣陣扣人心弦,聽得人昏昏欲睡,這樣的聲音裏什麼都不會顯得突兀。
兩人在山洞裏等到了第二天雨停,陳萩打著哈欠,他的脖子上有些星星點點的印子,不太明顯,但也沒那麼低調。至少除了玄欽沒人會湊近看他的脖子。
穿好衣服就得接著出發,又走了兩天才走到邊陲小鎮,不是特別繁華的地方,鎮上就一家勉強稱得上客棧的地方。
環境差得也不比山洞好到哪去。兩個人要了一間房,這個鎮說是鎮,不如說是個大點的村子。鎮上多是老弱婦孺,至於青壯年去哪了,他倆也沒有那個心思去關心。
從二人踏進這個地方就覺得有些蹊蹺,雖說是老弱婦孺,但是那眼神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些瘮人,更何況陳萩聞到了很淡的血腥味,他自幼殺人,血腥味對他來說是最敏感的味道,甚至裏麵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腐臭味,像是有什麼東西爛掉了一樣。
他跟玄欽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玄欽給陳萩打了熱水洗漱,細致的樣子讓陳萩有些恍惚。
“玄欽,好像有點不真實。”陳萩低頭看著給自己擦腳的男人,悶聲說了一句。
“嗯,貧僧也覺得。”玄欽眉眼低垂,手上的動作不停,回應著他的話。
他跟陳萩之間無論什麼關係總有一種飄渺及瞬的感覺,不太真實,仿佛一覺睡醒什麼都會消散一樣。
但這也隻是一種感覺,無需過分庸人自擾。
陳萩看著他的沒說話,直到玄欽將他的雙腳上的水珠擦拭幹淨才抬眼看著他。
“但是貧僧覺得隻要江呈安在眼前就是真實的。”他說的篤定。陳萩點了點頭。
兩個人近來都頗累,明天還得趕路,洗漱完早早就歇下了,完全沒注意外頭的動靜。
原本隻有老弱婦孺的鎮子突然出現一批青壯年,圍在客棧底下。
“又來了兩個祭品,這次可以好好打牙祭了。”
“不過這兩不像之前那個胖子,這麼點肉也不夠吃啊。”
“有肉就不錯了。咱這地方這麼偏僻,能有人路過已經是很難的事了。”
底下的人竊竊私語,聲音很小,就怕把上麵睡著的兩個人吵醒。
玄欽聽著聲響睜開眼睛,沒有動作,隻是靜靜的聽著。
“有人。”陳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玄欽伸手將人攬到懷裏,低聲細語。
“睡吧,貧僧會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