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吼聲,嚎叫聲,抽打聲,以及端寧的狂笑聲,在這幽冷的西殿響起,唯餘恐怖。
眾人聽得兩股顫顫,隻覺得公主殿下如今比以往更變態了。
這種被拉出深淵,又被毫不猶豫踹下,想必從未見到陽光,究竟哪一個更折磨人呢?
沒人想知道。
即使占了皇子的由頭,即使有著精致的容貌,即使他從未做錯過任何事,在公主的手裏,不過是一個可以反複搓揉的玩物。
不過是有些傲骨罷了,有的是法子讓你順從。
是啊,順從。
……
蕭楓生來便從未被善待過,餓了學狗叫,以求得一份連狗都不吃的食物;天冷被人被推到湖裏,眾人嘻嘻哈哈在岸上笑著,文人騷客歌頌白雪的純淨無瑕,他感受到的,卻隻有凍僵的手臂。
年少時所受的折辱、打罵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無非是一些不知死活的人給予他的苦難罷了,他有的是法子報複回去。
他本就是一頭潛伏於黑暗中的野獸,怎麼會有恨這種多餘的東西呢?
可是這次卻不同了…眼前這個女人,三番五次地戲弄自己,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他還真是可笑,竟妄想…妄想她會對他產生一絲憐憫?
貓鼠遊戲麼,
他看著眼前的端寧,嘴角倏然扯出一抹惡劣的笑意,眼神中是濃濃的興味……
端寧可不管他抽了什麼風,今日憋在胸中的鬱氣急需一個發泄的出口。
死的好端端的卻穿越了?還以為是來享清福的處境卻一個比一個糟糕。身邊可用之人少之又少還莫名其妙結了個婚?
眼前這個就是糟心來源之一。
蕭楓心裏想的則是這些天他已和自己的舊部取得聯係,隻要找到機會離開這裏,就能回到東樾攪亂政局。屆時,死的可不止眼前這個女人。
他閉上了眼,等待接下來的淩遲。可,當鞭聲在他耳邊響起時蕭楓忽然他睜開雙眼,隻見端寧一鞭一鞭地抽在……
端寧從西殿出來時已是傍晚,擦了擦沾了一些被濺上的血跡,身上有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整個人如同暗夜中的羅刹,冷漠無比,豔麗無雙。
她隨意地擦了擦身上的血跡,麵上古井無波,好像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已。看著守在院中的滿月道:
“給他找個醫官看看。”
滿月顫顫道“是。”
醫官一進屋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少年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除了臉看著竟沒有一塊好肉!他把了把脈,又小心地查看了傷口,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端寧不耐煩地問:“怎麼樣,這傷多久能好?”
醫官如實答道:“回公主,這位公子脈象極亂,身上外傷又嚴重,且他的左臂本就有,如今舊傷未愈,新傷又起,怕是,怕是徹底好不了了。”
“哦?你說的三個月是指全身的傷還是單指手臂?”聽到端寧這冷若寒月的聲音,醫官嚇得後背直冒汗。
“回…殿下,是除了外傷,幾乎都…都好不了了。”
端寧露出有些可惜的神色來,“可惜了,這樣一張臉,要是活得久一些天天看這麼一張臉也是個樂子。”
滿月帶著醫官去開方子了。
她看著悠悠轉醒的蕭楓道:“蕭楓,你放心,在你生病的日子裏本宮會照顧好你的,你我之間的遊戲,還遠遠沒有結束。”
“傳令,此後蕭楓的吃穿用度均以侍君之位對待,如有違抗者,殺無赦。”
眾人低聲應是。蕭楓看著端寧舒然的笑顏並未言語,若是聰明人,便能在這平靜無波的潮水中咀嚼出滔天的恨意。如今他已與舊部取的聯係,隻需解決眼下這個麻煩便能脫身。
他的人傳來消息,他的那位四皇兄試圖憑借權勢收服曾經他在南疆收攏的士兵,妄圖培養自己的羽翼。
一個一心靠著嶽家扶持的皇室子弟,怎麼敢去角逐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呢?
四皇兄,你可要,等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