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繁榮和平的皇城內,隨著城中的戰力都被調往前線與城內的有心之人的推動下,此時已是亂作一團,四處而起的火光伴隨著罪惡與濃煙彌漫在以往人們眼中的太平之所,城內到處屍橫遍野,隨處可見的,再不是安靜與祥和,取而代之的是殘肢斷臂,哀鴻遍野。
與外麵的血腥場麵相比,秦族府邸卻是相安無事,府內的孩童正因為長輩不讓他們出去玩耍而置氣,在陣法保護下的他們,甚至察覺不到外麵的動靜,自然也不知曉與他們年紀相仿又踩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孩童們,正經曆著怎樣的人間煉獄。
“唉,您老又是何必呢?”
一處大院內,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站得筆直,眉眼之中透露著難掩的霸氣,一舉一動更是有著渾然天成的貴不可言,此時,他飽經風霜卻仍是俊俏的臉上,透露著幾分無奈。
而男子身旁,一名身形已經有些佝僂的老者,身著一副破爛衣衫,一雙與年紀毫不相仿的明亮雙眼,緊緊盯著函穀方向,眉頭微微皺起,但並未出聲。
男子看著眼前不說話的老者,臉上無奈之色更甚,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才能勸住眼前這執拗的老人。
“霄兒有難,你這當家主當父親的,卻躲在這不動彈,這讓外人如何看待我們秦族?你不去也成,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前去會會那所謂的四大國主。”許久之後,看似邋遢的老者才緩緩開口,一股不經意的威壓從他佝僂的身軀彌漫而開,所過之處,就連地上的名貴花草都是矮了許多,說出的話讓身為秦家家主的秦駟心中一冷。
“霄兒胡鬧,怎麼連您也跟著一起,就先前他助寧家那小子請你出山這件事,瞞得過外人,可瞞不住我,如此冒犯規矩,您怎可讓他胡來。”麵對這位為秦族嘔心瀝血的老人,即使秦駟身為秦族家主,也不敢與其爭論,隻能將話題轉移。
“哼!那是霄兒請我出手,族中有言在先,老夫這也不算冒犯規矩。”
聞言,老者冷哼一聲,但袖袍中翻湧的陽印已然減少許多。
秦駟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八級陽陣,所需代價豈是他一個陽皇境小子能支付得起的。”
“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聽著,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考慮與算盤,要是霄兒在那掉了一根毛,那老夫這曾經的秦族武良,必然上門前去拜訪,看看究竟是何人敢欺淩秦族子嗣,到時候,你們也別怪老夫打壞了你們的算盤。”老者態度堅決,留下一句話後,閃身離開此處,留下秦駟一人站立在原地。
而在皇城中心的祭壇上,府伏盤坐在中心,周身漂浮著諸多符籙,散發著令人壓迫的氣息。
“起!”
隨著府伏一聲令下,那諸多符籙便圍著府伏快速轉動,速度之快,甚至能夠聽到一些刺啦聲,那是空氣被擠爆後產生的現象。
府伏眉頭緊鎖,額頭已經冒出豆大般的汗珠,身上氣勢也隨著符籙轉動節節攀升,終於,在到達某個臨界點後,他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爆發出一道極為耀眼的精光,那些極速轉動的符籙也隨之爆開,化作碎紙環繞在府伏周身,細小的碎紙片在他周身盤旋,凝聚成一個個細小的文字。
府伏睜大雙眼,精光快速掃過那些文字,字數不多,府伏很快便看完了,但隨著視線掃動,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甚至看到最後時,他臉上已經看不到幾分血色,蒼白如雪。
“怎會如此,莫非真是天要亡我百川城。”望著那些失去力量支撐飄落而下的碎紙,府伏心中死寂一片,往日臨危不亂的臉色在此番天勢傾軋下,也罕見的浮現了幾分慌色。
嗡。
就在府伏感到無力時,腳下掉落的一片微不可察的碎紙嗡鳴一聲,一點血色從中透出,頓時將府伏的視線引了過去。
“這?!莫非是需要老夫命祀?”
命祀,是一種玄妙異常的因果,極為罕見,甚至大多數人也以為這隻是一種傳說,這種東西一般隻存在於擁有在命運中極具份量的人身上,這一種人往往能夠憑自己的力量主宰自己的命運,但主宰自己命運的同時,也會影響到他人的因果,擾亂諸多人的命運編排,所以那玄不可觀的命運操手便會通過精妙的設計,將這種人以一種完全自願的心態去赴死,從而修正本源,讓命運這段搖搖欲墜的列車繼續搖搖晃晃的開下去。
但命祀,也會對卦師這一群體垂青,幫助這群窺探命運的人們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當然,這隻是命運好心下的結果,要是命運對那那人懷有惡意,那真命祀,就會變成假命祀,從而讓其白白丟了性命而仍是得到一個滿心絕望的答案。
府伏灰暗的雙眸也隨著血色亮起,心中大喜,在他看來,以自己枯老的身軀換這滿城百姓的平安,那是極為值得的一樁買賣。
隻是,對於命祀的真假,即使就連身為大國手的她,也不知如何辨別,不知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指摘。
“也隻能如此了。”
府伏抬頭望天,本是濃墨重色的天空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散去,破曉的晨光從遠處盡頭將晦暗的天幕撕開一道泛著金色的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