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一座海濱別墅裏。
中年胖子的視線毫不顧忌地上下掃動,隨著他的瞳仁聚攏成一條豎線,眼前美婦的衣物也漸漸變得透明。
就在他的笑容逐漸猥瑣時,一束頭發懸停在了他的眼球前。
頭發的末端變形成蛇頭,吞吐著猩紅色的蛇信子。
“不要做令我不悅的事。”美婦微笑著說道。
中年胖子聳了聳肩,眼球恢複原狀。
美婦也收回了頭發。
“說回正事,你讓我找的東西有眉目了。”中年胖子推過去一份文件,“一個學生在勃艮海發現了它。”
美婦隨手翻了翻文件,急不可耐地問道:“那個學生在哪?”
“失蹤了。”中年胖子再度聳肩。
“給我找到他!”美婦拍桌站起,同時,頭發飛舞起來,變形成無數蛇頭。
“冷靜、冷靜!”中年胖子連忙偏過頭,不敢直視對方。
美婦的身體急速膨脹。
“快去!”她用將臉裂成兩半的大嘴嘶吼。
同時,巨大的蛇尾將別墅裏的紅木家具抽打成了碎片。
……
青色,紅色,白色,黑色。
秦岸的眼前隻有一團團模糊的色塊。
“媽媽,快看,水裏有章魚!”
“傻孩子,這裏是養錦鯉的淡水池塘,是沒有章魚的。”
聲音穿過水層後,也變得模糊難辨。
這時,關於過去的記憶回到了秦岸的腦海。
他本是海洋大學的一個高才生,跟著導師參加一個抹香鯨救援項目時,在死去抹香鯨的胃囊裏發現了一個銅壺。
由於銅壺看上去很新,大家都把它當作現代工藝品對待。
隻有秦岸注視著壺身上雕刻的詭異圖案怔怔走神了良久——在他的視野中,壺身上的圖案排列變換,重新組合成了一隻長著無數顆眼睛與無數根觸手的巨大海怪……
雖然回過神來後,秦岸立刻將銅壺扔掉,但從那一天開始,他噩夢連連,身體也不斷衰弱……
記憶就此中斷。
秦岸的觸手在水下自然晃動,他昂起頭茫然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章魚的視力很差,他能看到的隻有一個個模糊的色塊。
“我變成章魚了?”
觸感非常真實,這不是噩夢。
“汪、汪、汪汪汪!”
一團白影從橋上探出頭,對著水下的秦岸狂吠。
秦岸連忙縮回了荷葉的陰影下。
“小白,你不要吵啦,耳膜都要給你吵破了!”
女主人用力拉繩,想把小白狗拉開。
“汪汪汪!”但白狗還是衝著水裏叫個不停。
“水裏有什麼東西嗎?”女主人問。
“水裏有章魚!”小孩子連忙說道。
“傻孩子。”女主人也靠近到石橋邊,探頭張望。
青色的荷花,紅白兩色的錦鯉,還有黑色的石子與淤泥。
這裏是淡水,當然不會有章魚。
錦鯉倏然遊弋,小嘴開開合合,十分可愛。
女主人把手裏的麵包捏碎後交給自己的孩子,“去喂魚吧,我牽著小白去陰涼的地方坐一會兒。”
孩子歡呼雀躍,小白狗也在女主人的牽扯下,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橋邊。
伴隨著麵包屑從孩童的手心散落到湖麵,周圍的錦鯉都聚集過來。
秦岸想趁機向橋上的遊客求救,但他立刻發現自己的嘴沒辦法發出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