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右手淩空一蕩,黑色如同濃霧一般的陰影觸角像是絲綢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在那肉山再次衝過來的時候,這些條紋一般飛舞著的陰影觸角像一張網,緊密而又結實的籠罩住肉山。
變異喪屍頓時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陣烤肉般的“滋滋”聲響了起來。
肉山開始嚶嚶嚶的嚎叫,血紅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沈默,努力開始掙紮起來。
它身上溢出大量的低階異能,剛開始還是猶猶豫豫的往沈默的方向砸,後來像是泄憤一般使勁兒往他身上招呼。
虞真怎麼可能讓它打擾沈默,利用自己的冰係異能阻擋著所有攻擊沈默的異能。
那些陰影一般的觸角漸漸包圍住了肉山般的喪屍,越緊腐蝕性越高,到了最後那肉山般的喪屍直接在原地打起了滾兒,身上的肉塊大塊大塊的落下,傳來一陣陣焦糊味。
奇異的是,隨著那些肉塊不斷從它身上剝離,圍困著它的範圍也越來越小,那肉山一般的喪屍竟然在緩慢的變小。
沈默輸送異能的時間太久了,臉色變得越發蒼白起來,他身上的傷口有不少都還沒有結痂,因為一番動作又變得血肉模糊的,但他整個人卻並不顯得狼狽。
當肉山般的喪屍漸漸變成田園犬大小時,他有些站立不穩的晃蕩了一下,被虞真一把扶住了手臂。
“你怎麼樣?”雖然反派慣會演戲,但此刻他的狀態真的太糟糕了。
沈默依舊操控著那些觸角般的陰影,正待繼續消磨掉變異喪屍所有的存在,卻聽見虞真有些好奇的“咦”了一聲。
虞真:“等等,它怎麼有點像……動物?”
不是虞真誇張,雖然它看上去確實有些難以辨認,但大概是能量吸收得夠多,使得這個喪屍在化作田園犬般大小的時候竟然顯現出了一些皮毛的顏色。
有些熟悉的虎斑花紋混雜在血肉之上,讓人有些掉san值。
但她是見過霜糖的,這隻奇怪的喪屍竟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默落在它身上的視線突然一僵。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隻怪物身上那小小一塊的虎斑皮毛,竟然在那塊皮毛上看到了由黑色的毛巧合般長成的一顆小小的黑色愛心。
竟然是……它。
他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虞真從他的臉色看出來他應該與它認識,她印象中隻有一隻名叫霜糖的貓皮毛能夠符合,又加上霜糖本身還是深清河的實驗備選體,便開口說:“難道它是……霜糖?”
沈默卻搖了搖頭:“不是霜糖,但應該是……應該是霜糖生下來的唯一的幼崽。”
他見過它幾次,對它背後的小愛心有些熟悉。
“它怎麼會在這裏?”虞真知道那隻名叫霜糖的貓對於沈默來說有多重要,她原先以為那隻貓已經死了,但沒想到卻會因為今天如此巧合的相遇了。
“實驗室被搗毀,我趁亂跑了出來,但沒能帶上霜糖,它早死在在深清河的實驗中。”
“它的孩子跟她一樣是隻虎斑貓,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它。”
沈默看著它的樣子有些沉默,就好像童年的夢境再一次被人無情的打開,他再次看到了少年時無助怯弱的自己。
他屍山血海的過來,五六歲的時候並沒有等到他的“大姐姐”,擁有的隻是看著貓被沈清河帶走的痛苦。
不會有人拉著他的手帶著他走到那個他發現了很久卻始終不敢踏進去的洞口。
少年時也不會有一個人天神般出現,帶他衝出研究所,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這麼些年過去,他早就不是五六歲時隻懂得哭泣的孩子,他平等的厭惡世間的一切,甚至平等的厭惡自己。
自他從實驗室徹底逃離,他其實並不希望自己活下去。
那些粘稠的記憶他並不希望她看到。
或許等她看到的那一天,她也會變得像研究所的人一樣,用厭惡、恐慌的眼神看著他。
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人的眼神,但卻不太想體會被她以同樣的目光注視。
他會殺了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