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到蘇硯臉上並沒有出現謊言被拆穿的惱怒或者因欺騙我而愧疚的情緒時,我就知道我們已經完了,準確的說,是我們這段長達六年的感情完了。
深吸幾口氣後,我開始動手將包裏麵的蘇硯東西快速翻出來,身份證耳機數據線大衣統統放在座位前的小桌板上,起身走向另一節車廂門口,等待著高鐵到站。
靠立在車門邊,腦海裏短暫的空白過後,就隻剩下蘇硯那張沉默而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我的內心從期待他追過來解釋些什麼變成希望他再也不要對我開口,可笑的是,他也的確沒有起身來追我。
回到十分鍾前,我和蘇硯還是一對和睦甜蜜的準夫妻,這次趁著假期去覃島市旅行,回來後就要開始備婚,準備年底持證上崗。
如果不是蘇硯看我冷,體貼的給我披上他的外套,而外套裏剛好躺著一隻電子煙的話,我不會發覺蘇硯一直背著我抽煙,也不會去翻看手機的購買記錄,就不會發現賬單記錄裏那一筆筆刺目的轉賬、餐廳酒店消費記錄和清理幹淨到比臉都白的聊天框。
不過沒關係,我想象力足夠豐富,聊天內容我完全可以自行腦補出來,看見與否也不重要了。
外套上殘留的溫度仿佛是現實給我巴掌前的最後一顆紅棗,我抬頭直視著蘇硯的眼睛,問他這是什麼,但他隻是抿唇看著我發顫的手,既沒有阻攔我翻看手機,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
我想,大概在他每一次瞞著我欺騙我的時候,早已在內心演習過無數次被我發現的情形,該有的情緒都在過往的時間裏被他慢慢消化掉了,才能在此時此刻表現的仿佛旁觀者一樣冷漠。
繼續質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任何回答,歇斯底裏也隻會讓我自己變得更加可笑可憐。
自從我們開始談戀愛,蘇硯一直是圈裏二十四孝好男友典範,連我最好的閨蜜卉苧都時不時點我一句要珍惜蘇硯,告誡我放跑了這樣的優質男人打著燈籠也難再找。
看來這下要換我告誡卉苧,即使給足自由和空間,該跑的男人遲早也會跑的,別試圖拴住一顆活蹦亂跳的心。
蘇硯的背叛並非無跡可尋,三年前畢業入職錦興集團後,他就頻繁的出差加班,即使這次出去旅遊每天也會以下樓買水取外賣等各種理由離開房間十幾分鍾。
大概是我從不查崗給了蘇硯足夠的信任,他並沒有細致的抹掉說謊的痕跡,以至於謊言的泡沫碎掉後,我能如此思路清晰的將這些時間節點串聯起來。
高鐵進站,旅客們陸續下車,我沒有再回頭,拎著包迅速的加入出站大軍。
回到公寓洗了個熱水澡,收拾好上班要帶的物品和早餐後,我開始思考著該怎麼開口和家人好友說說自己婚事告吹的事,眼淚卻在這時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裏,蘇硯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微信上除了發了一句“注意安全”外,連一句道歉也沒有,過去對我的溫柔體貼仿佛是一場錯覺。
這也許就是成年人之間獨有的默契,我不用回複,他沒有挽留,分手二字誰提都顯得多餘。
我蒙著被子哭了幾聲,旅行後的疲憊感上來,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