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本是一片富饒之地,但是,由於乾江上遊自開國以來,洪水泛濫,以前築的堤壩坍塌,淹沒了冀州這片福地,冀州之前的肥田,也沒洪水吞噬,冀州的百姓,隻能將土地開辟在冀州南邊,鹽堿之地,並不肥沃,糧食的收成,也一年不如一年……
修築冀州堰,便可使被淹的土地重現,百姓亦可以安居樂業,不再用為糧食發愁了。
但是,修築冀州堰,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不算上其他因素,再怎麼也得四個月左右,我現在的身體,不允許我多一絲折騰,隻能期待冀州堰,盡快完工,早日回朝,完成我的夙願……
待我方築堰隊伍到達冀州城外,百姓夾道歡迎,知道此次築堰對他們的重要性。
冀州太守朱躍也來到城外,迎接隊伍。兒時確實跟隨父親回過一趟冀州,那時冀州太守朱躍酷愛書法,我父親的字寫得著實好,二人便結為朋友。
那時我還年幼,朱躍見到我,也知道了我是林泰之子,說我都長這麼大了。
還好還好,不知我夏侯朔的身份。
隨後,隨隊伍入駐冀州城。
年幼時的記憶,隨著洪水,也淹沒在這冀州城中。冀州也是齊國寺廟最多的地方,隻可惜有近一半的寺廟,被淹沒在冀州城的北麵,隻要修築好了冀州堰,這些寺廟,也可重見天日……
冀州太守朱躍,邀我、燕王趙謙、戶部尚書楊兼、工部尚書喬譽,一同來到府邸,朱躍愛字畫書法,那也是出了名的。
家中書房牆壁,掛滿前朝今朝書法大家的字畫,好不令人羨慕。我隻一眼,便看到了角落的一幅字,我慢慢走了過去。
其他人正在欣賞一幅精美的駿馬圖,我一人來到角落,抽出那幅字,落款清清楚楚寫著四個大字:夏侯子獻。
沒錯,我前世父親,夏侯震,所寫:
碧空天際漫,綠水南花燦。
君求何所得,亦有子獻戰。
三分天下國,唯有齊民歎。
乾江東入海,花謝不自在。
父親當年也是為冀州所歎,好好的一片肥沃之地,竟被洪水淹沒,百姓苦不堪言,上書陛下,宣帝也毫不理睬,南遊冀州,也無可奈何,自己的俸祿多半也救濟了冀州的百姓……但也無可奈何。
看到父親留下的字,恍如隔日,我與父親之間,如此的近,又如此的遠。當年蒙冤受刑的畫麵,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我不禁落下眼淚,燕王趙謙見我有一絲不對,便走了過來,我急忙擦拭了眼淚,說道:“看到這麼多名人大家的書畫,真是讓我感慨萬千啊!”
朱躍也是個少數盡職盡責的太守,農業不發達,百姓吃不飽,就鼓勵百姓養蠶,種棉花,做紡織業,回收布匹,再賣到別的地方,百姓日子也算過得下去,但再怎樣,也要填飽肚子……
隔日,便開始了築堰工作。楊兼卻有意避開眾人,來到城北外被淹沒的地方,我便悄悄跟了上去。
此地之前有一片是寺廟,百姓供奉之所,有一寺最為出名,此寺,便是景乾寺,臨乾江而建,已有幾百年曆史,一場大水,便將其淹沒,甚是可惜……
夜深,隻見楊兼指揮幾個光膀子的年輕人,跳入水中,這幾位的水性,也是極其的好,一個個竟潛入水中小半個時辰,隨後,又拿出幾袋沉甸甸的東西,交給了楊兼,楊兼拿出些銀兩,交給了楊兼。
楊兼將東西放上馬車,便匆匆離去。
此時,我頓感事情不對,回到住處,我將此事告與燕王趙謙,趙謙說道:“天下人都說楊兼是貪官,貪卻找不到證據,自稱為國為民謀福,難道,此事,是他貪汙……?”
未等他說完,隻聽楊兼便來見燕王,楊兼在門外說道:“燕王殿下,未吃過的話,臣命人備些酒菜,給您送過來,臣剛去了冀州聚福樓處,那兒的江南廚子做的菜,甚是美味。”
燕王道:“好,你備來便是。”
我說道:“剛剛明明在那潭邊,現在卻親自過來跟殿下您說這些,實則是為了掩人耳目啊!”
“這本王知道了,父皇撥款七萬兩,由本王為修繕總督,諒他沒那個膽子!如若真如你所說,那潭下真有他貪汙的證據,那一定要找出來!”
我、楊兼、燕王趙謙,三人圍桌而坐,這楊兼做足了戲份,提前打探到了冀州城的菜館,“確實啊,這菜,還是聚福樓的好吃。”
楊兼說道:“殿下,這酒啊,是冀州特有的陳釀,味道呢,錯不了,殿下您一定要嚐嚐啊!”
我三人推杯換盞,酒足飯飽之後,眾人皆醉,楊兼告別了我二人,由他的隨從扶他回去。
待其走後,我二人從醉酒的姿態,轉變為了正常,我二人相視無言,卻已知道,這是楊兼的陰謀,那潭底,定是藏了他的諸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