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趙蘇依看著地上滿是碎成渣的白骨，火油的氣味撲麵而來，再加上那些腐爛屍體留下的氣味，腦袋瞬間清醒了許多，她拿過孟暖手中燈籠在廢墟裏來回走動，腳下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地上被炸出一個大窟窿，她拿著燈籠往下麵照亮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朱寧琅不會被......”
所有人都看向她，除了趙蘇依。她忽覺方才那句話有些不妥，轉而又道：“會不會有奇跡發生？”
在場所有的錦衣衛聽罷一人給了一記白眼，隻有趙蘇依蹙眉思索著，她在想什麼在場的隻有孟暖看出了端倪。
“趙姑娘，平日大理寺少卿行事雖沒有您這般縝密，但也不至於要跟這些幹屍較勁，想必他去了別處......”
忽地，空中“咻”的一聲劃過。
“那兒！”
趙蘇依指著，雖說她並不知道這支箭是誰發出來的，而且總覺得朱寧琅這一次來鳳陽還有其他事情，他的大理寺少卿的差事看上去是份閑差，身後又有他父親照著，可是他藏拙的本事在趙蘇依看來卻是個保命的好本事，京師城裏那麼多的錦衣衛和六扇門的人，想要躲過他們的眼睛行事才是厲害的。
片刻，一行人來到一處破舊的宅子，剛才那支穿雲箭正是從這個方向發出來的。
趙蘇依蹙著眉，看著門前上方的牌匾和柱子上的裂痕，她示意孟暖給自己掌燈，於是兩人先上前幾步，想要推門進入，可大門卻被上了鎖，趙蘇依看了看門上的鎖，上麵一點兒鏽漬和灰塵也沒有，孟暖瞬間明白她的意思，用腰間的刀砍下，大門敞開，一股涼風吹在臉上，使得人瞬間清醒許多。
踏著雜草夾道的青磚鋪就的甬道而行，但見潮濕的磚縫裏滋生出隱約的青苔，盤纏的藤蔓四處橫生，幾株古樹豎立著，仿佛幾尊大佛在仰視著來人。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地上放著一個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四間廳，廳後就是後麵的正房大院，正麵六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
孟暖問身邊的衙差宅子以前的主人是誰，為何這麼大的宅子空無一人？
衙差隻道：“宅子原來的主人姓陸，世代為商，不過二十年前因為犯了事被抄了家，凡是成年男女皆被處死，未成年男子被發配到三迤，未成年女子則去了教坊司。”
“這個陸家以前是做什麼的？”
趙蘇依看著宅子的布局和構造，她也算是大門大戶出身，但現在從老宅子外形的精致程度她開始起了興趣，哪怕容國公府的建造也沒有如此奢華。
衙差看上去也有個四十來歲，本就是一直在鳳陽府衙當差的，於是他想了想回道：“好像是鹽商。”
如此看來，能有這麼大宅子的鹽商也不那麼奇怪了，而且還規格還小了。自古鹽商與其他商人不同，自太祖起，立鹽法，置局設官，令商人販鬻。鹽商屬於官員的下屬，鹽商既是商人，也是官府的一員差役。有個說法，鹽商與官員有著一定的共同點，其實就是利益，所以在鹽業，商人成了官員的得力助手，慢慢鹽商的地位也與其他商人有所不同，多數接觸的是大小官員，可這也可能正是這個家族死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