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遠?”女人緊了緊靴子上的皮扣。
“不要抱怨,這些苦難都是值得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在女人的身前,他捂著纏滿了繃帶的肩膀,“該死的夜鴞,他險些殺掉我!”
“該讓大神甫來。”男人突然忿忿地說道,“我一個牧師!又能做些什麼?”
“不是還有我?”女人冷冷地回應道。
“啊……對,司祭女士……”自稱為牧師的男人笑笑,“所以您連夜鴞那個老頭子也敵不過麼?”
女人幾乎是在一瞬間抽出了銀劍,她把那把劍身流暢優美的銀劍橫在牧師的脖頸前。
“別忘了,我不是你的下屬,我們隻是合作關係。”
“好,好!”牧師舉起雙手,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究竟還有多遠?”
那把銀劍又朝著牧師的脖頸逼了逼。
這時候遠處的平原上,大團的黑影衝向了地麵,伴隨著戰馬的嘶鳴聲以及鐵甲相撞的聲音遙遙地傳過來。
“我們到了……”
牧師微笑著指著前方的大片烏鴉群。
那群烏鴉在【紅蓮】重騎以及路亞一行人的麵前,卷起一陣腥臭的狂風,它們歇斯底裏地朝著地麵撞去,撞擊點已經出現了一大團摻雜著黑羽和泥土的血肉,在最後幾隻烏鴉跌在地麵,融入了那些屍堆之後——這些碎肉竟蠕動著融成了一體!
它們交融,貼近,仿佛有了生命,隨後逐漸化為了一團人形。
那些黑羽也隨著無端的輕風裹住了那團人形的肉體,形成了一襲黑色的寬大長袍。
麵前由烏鴉凝聚而成的人有著一頭灰色的長發,那雙深褐色的眼珠鑲在深陷的眼眶裏,他的顴骨高凸,臉色蒼白。
奎特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的喉頭一緊。
“你是誰?!”他驅馬向前,衝著麵前的怪人吼了一聲。
那個黑袍的男人用那雙沒有眼白的褐色眼睛瞥了一眼麵前的奎特都。
“你還沒有資格和我交談。”
他的聲音很嘶啞刺耳,像是從烏鴉的口中發出的一樣。
說罷男人把臉轉向了被重騎兵們團團圍住的夜鴞。
“我認得你……”男人輕笑,“鴞騎士,曾經帝國的【黃金之光】啊……”
“那還真是有緣!”夜鴞大笑著,他用手指彈了彈長刀的刀鋒,發出清脆的聲響,“要是泰焰知道我這麼出名,不得嫉妒得把鼻子氣歪!”
“我也介紹一下自己吧!”男人扯開袍子,露出了一身鐵灰色的輕甲,他的左胸佩戴著一枚銀色的圓形花朵——那是一朵銀盞菊。
夜鴞掏出懷裏的一枚勳章,那是一朵金盞菊的樣式。
“冒牌貨麼?”老人幹笑了一聲,“所以你們是【白銀之光】?”
“帝國第二騎士聯軍,總指揮官,【白銀之光】”男人的雙眸中露出一絲殺意,黑羽逐漸在他的手中彙聚成一把黑色的細長大劍。
“鴉騎士:加薩洛金!”
“就憑你一個人也想在保利亞為所欲為嗎?!”奎特都高舉起手,【紅蓮】重騎的隊伍中飛馳出兩道赤影。
兩名【紅蓮】以驚人的速度包抄向麵前的加薩洛金。
兩根騎士重槍衝刺而來,在觸到鴉騎士的一瞬間,他猛地側身,長劍揮劈下來,兩柄鋼鑄的長槍竟被硬生生截斷。
趁著兩名紅蓮還在驚詫地看著斷掉的長槍,加薩洛金抖動著長袍閃到了他們的馬後。
黑袍在他的身後扇動著,像極了烏鴉忽閃的雙翅。
“死吧!”
鴉騎士低吼一聲,長劍帶著黯淡的流光以及破碎的飛羽幾乎是在一瞬間將兩名【紅蓮】攔腰斬斷!
兩具帶著淋漓鮮血的上半截軀幹從馬上跌落下來。
戰馬受了驚,帶著他們的下半身朝著遠方奔去。
大團的黑色羽毛裹挾著血珠在加薩洛金的身周環繞著,像是一股迅急的龍卷。
“你們!真的要和帝國為敵麼?!”他緩緩舉起長劍,指向騎士間的奎特都。
“你是指那隻老掉牙的獅子?”奎特都攥住腰間的紅色手旗,“效忠的意義在哪裏?”
他突然舉著紅旗朝著麵前甩了過去。
幾十名【紅蓮】翻卷著騎槍上火焰之花的旗子,從四麵八方包圍住加薩洛金。
“快……快走!”夜鴞拍著路亞的肩膀,他虛弱地呼喊道。
一行人趁著加薩洛金和一眾【紅蓮】廝殺的空隙,朝著遠處逃離著。
“來吧!該我們登場了!”牧師拍了拍手,作為司祭的女人應聲提著銀劍衝了出去。
兩人擋在路亞的麵前,牧師高昂著頭,他的嘴角帶著一絲輕笑。
“好久不見!”牧師把左手撫在胸前,向著夜鴞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