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珠捏著木牌,站在一個新的燈謎前,她心不在焉地掃了一眼木牌上的謎麵,腦子裏卻沒什麼頭緒,反而是目光總是忍不住飄到不遠處,某個站在燈謎前的挺拔身影上。
魏屹垂眸盯著木牌看了一會兒,而後伸手取了下來。
竟是在認真猜謎!
顧寶珠咬了一下唇,才心裏暗罵了一句自己,又不知在惱什麼。她收回視線,不再多想其他,而是專心看著麵前的謎麵。
半個時辰後,眾人回到了方才分別之處。
不管是誰手中都拿了大把的木牌,係著木牌的細繩繞在手中成一捆,隨著動作間,木牌碰撞發出砰砰當當的聲音,看上去不分伯仲。
顧寶珠與祝月瓊對視一眼,二人眼中都滿是鬥誌。
“我方才已經看好了。”祝月瓊說:“今日的獎品中玲瓏閣提供的首飾,其中一根簪子十分漂亮,定然是屬於我的。”
“這可不好說。”顧寶珠抖了抖手,手裏沉重的木牌嘩啦啦的響,她誌在必得:“我看那根簪子更配我今日的衣裳。”
“去看看?”
“沒問題。”
眾人鬥誌高昂,揣著滿懷的牌子,直朝著放滿獎品的展台上去。
便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
“顧寶珠?!”
顧寶珠下意識頓足,聞聲轉頭。
她停下腳步,所有人便跟著一齊停了下來。
便見眾人不遠處,有一手持折扇的藍衣公子,模樣英俊,滿臉驚喜地看著被簇在中央的顧寶珠。來人十分麵熟,不是宋元章又是誰?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偶然遇到他。顧寶珠下意識皺起眉頭。
不管她如何想法,那邊宋元章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他麵上笑意不止:“寶珠,先前我邀你在上元節時出來遊玩,你說你另有約了……京城那麼大,我們不曾相約卻還能遇見,看來我們二人是十分有緣。”
他笑吟吟看向顧寶珠身邊人,與眾人打招呼:“在下宋元章,是寶珠的未婚夫,今夜……”
他的目光落在魏屹的臉上,話也忽然停住:“……魏、魏將軍?!”
方才他隻顧著看見顧寶珠,沒仔細打量她的身邊人,此時此刻,才注意到魏屹竟然也在其中。宋元章重新看了過去,兩個小的,那是顧寶珠的弟弟,一個表弟,一個庶弟。另一個姑娘看著眼生,應當是顧寶珠的好友,祝家的千金。而魏屹……
魏屹怎麼會在此處?!
還與顧寶珠走在一起?!
甚至還……他的目光下移,落到那盞金魚形狀的花燈上,握著折扇的手驟然收緊,臉色也變得難看,幾乎要維持不住麵上的微笑。
與弟弟一起,與朋友一起,這二者都並無問題。可魏屹既非是兄弟,也非是朋友,又偏偏是在上元節這樣一個日子,手中還拿著一盞花燈——不用想也知道,魏大將軍怎麼會對這種東西有興趣,定然是給別人買的。
她說已經另有約了,難不成,便是與魏屹約好了?
若換做旁人,宋元章也不一定會多想,可魏大將軍不是別的什麼人,而是曾帶著聘禮上顧家提過親,對顧寶珠有意之人!
在上元節這樣一個日子,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拒絕了他的邀請,卻與一個外男在外遊玩。宋元章眼中已經自動忽略了祝月瓊等人,如今已滿是那盞刺目的燈籠。
作為一個男人,他如何能忍受這種事?
宋元章的臉色沉了下來。
暴虐的想法在他心中蠢蠢欲動,手中的折扇扇骨更是被他捏的嘎吱嘎吱響,他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握緊又鬆開,張開又合攏。
在理智岌岌可危時,忽然,一道冷銳的目光穿過人群,直直落到了他的身上。
宋元章一個激靈,看向四周熱鬧的場麵,才總算是回過神來。這裏不是家裏,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要忍耐住自己的脾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對顧寶珠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他極力讓自己忽視某個高大的人影,聲音溫和地道:“寶珠,我有話與你說。”
“你能不能隨我到那邊……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