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傳信(1)(1 / 1)

雨大約是下了一天,到了晌午還一直嘩嘩的不見停止,透著暗沉沉的天空看過去,連密的雨滴像是排線一樣密密的排下來,伸出手去在那雨裏試一試,一粒粒落下來甚至有幾分疼痛。

這是兩州交界之處,不過這條路是避開重鎮,是淨隻有那抄近路的行人才會走的地方,再觀樹木零星更添幾分荒涼。

這一片本來就是人煙稀少,冰冷的暴雨更使得沒有行人在外,偶爾的幾家店鋪的油布遮篷被砸的砰砰直響。

風也是趁著暴雨作勢,呼啦啦吹得樹枝作響,風雨同來,摧折了不知多少細枝子、高旗杆。

黑雲如滾滾山港,白雨如絲絲鑽骨。

陰沉沉好像蔽日漫天,冷徹徹如同冰淩滿身。

風來卷是刀劈斧砍,雨來落是箭入矢進。

若說末日將至前夜看,不如是閻魔臨駕先卒遣。

這暴雨連天時候,細聽來一聲聲馬鈴鐺次玲玲作響,隻是在瓢泊大雨中聽個大概,順著這聲音一瞧,見一掛墨色披風的官人策馬而來,俯身弓背,頂著勁力趕路。

畢竟是雨勢太大了,這官人策馬一路上也不見人影,隻有的是一路前行,更加上避開城鎮,也不走大道,更是不見人煙。約莫是有半晌功夫,才見得影影綽綽有門戶顯現,大看著是朦朦朧朧兩盞燈籠,再近前才看清上寫著是驛站二字。

還離得有些距離便朝著裏麵高聲大喊:“緊急公務!快來人!”

兩個驛兵迎上去立哨棒攔住,隻見兩人烏帽紅邊繡黃線,黑褂排扣立哨棍,十分孔武有力。

“兄弟,例行公事,出示令牌。”

那官人也利索,不多說話,一緊韁繩,從懷中掏出令牌,就是這一抖衣服露出了藏在裏麵的魚鱗鐵連甲。

“金牌在此,甲等密令,快為我換馬,誤了事你們擔當不起!”

兩人一聽趕緊收棒立正。為首的管事趕緊也走出來出來上前拱手。接過令牌細細端詳一番,確認無誤趕緊歸還。

“大雨漂泊,路上多泥濘,兄弟不如來暖暖身子等雨停了再走?”管事笑著向前問道。

那人轉身上馬,兜帽之下隻露出了一半的臉,看起來不苟言笑十分冷漠。“感謝營差好意,在下還有要務在身,請為我換馬。”

“再往前去便是州府交界,近幾日來有賊人作亂,不得安寧,這夜裏趕路是怕多有差池,不如且等待天明?”

“無需多言,換馬即可。”

見得來人執意要走,管事也不好強留,朝著手下招手高喊“快快牽馬,莫誤了差事。”

官人絲毫不拖泥帶水,等到把馬牽來就是騰身上馬,試試韁繩尚可,抖抖肩膀便是繼續趕路。

“多謝兄弟!駕!”

話音剛落身影便已經消失在茫茫大雨之中。

一人一馬已經走遠,管事仍然望著消失的遠方發呆。後側的一個小驛兵給管事打著的油紙傘被雨滴打的啪啪作響,單手拿著的傘身左右搖晃,小驛兵有些拿不住,不少雨水順著花落濺了滿臉。

“大人咱進屋裏暖和暖和吧?”

“嗯?”管事頓了一下回過神來。“嗯,屋裏來吧!”

管事是個老管事,在這驛站約有著半輩子,經曆了不知道多少故事。

“怎得大人,莫非他身份有問題,我帶兩人把他攔下?”身後的小驛兵看到剛才的失神,小聲地問道。

“非也非也。”管事搖搖頭回到裏麵。“大雨嘩嘩不停,我這心裏就是會有些繁雜煩躁,看這來人更是不安啊。”

小驛兵不解。“大人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來?”

管事並未立刻回應,隻是輕撥火爐裏的炭火,往裏添著新碳,劈裏啪啦的燒灼聲音伴著紅色的火光映擰在一起,竄出來的幾點星火被管事一一踩滅。

“金牌可是最高級的緊急,那人看起來外麵和普通驛兵一樣,裏麵可是穿的是魚鱗甲。”

“魚鱗甲?那可是宮裏麵的.....”意識到問題的關鍵,驛兵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聲音來。

“對啊。”火旺了起來,不小心挑起了的焰火差點燎了眉毛。“若是宮遣官的烏雲甲還好。”

“莫不是宮裏有變動,這才太平幾年啊。”

“這......”

噌的一聲,管事從炭火中拔出已經燒的通紅的碳夾嗎,玩笑似又認真地指著小驛兵的腦門。

“聽好咯,想要活的安穩,就當做今天晚上啥也不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說不知道!”

“是的大人!小人銘記在心!”看到透紅的碳夾,小驛兵連忙後仰身子。

管事起身看著身後另兩個聽著呆愣的驛兵有些好笑。“愣著幹嘛?快去站崗!你倆也一樣!”

二人才反應過來應著回到自己的位置。

“是!大人!”

差遣開眾人,管事雙手張開籠著火爐,焰火照著麵容半陰半晴,後頭看著驛站外的大雨磅礴,不由得再一次陷入思考。

“但願不要如我所猜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