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餌料(2 / 3)

不論劉太後是怎麼的人,然而他真的感到她對他很有不錯的印象,那是裝不來的。

刹時間,他有點迷惘,也感到寂寞,而事實上他應比什麼人都更愜意才對,以一個現代人,來到這陌生又十分了解的古隋代末年,他的生命比任何一個時代的人起碼要豐富了一個時代。

那是由於他資曆多了一千六百多年。

經過這些時間驚濤駭浪的經曆後,他聯想東西的方式,所有的措辭和文字,都大致與隋末時期的人相若。

昨天晚上他想毀屍滅跡,毒手摧花,恰好是李元霸和秦瓊二人認為是最合理的做法。

多虧懸崖勒馬,要不然這輩子良知都要受到懲罰。想到此處,不由得暗自倒呼了一口氣。

時值深秋,天氣清寒,園內鋪滿落葉,在傍晚的暗沉裏特別有蕭瑟零落的形勢。

宴會有時也不錯,在那些無謂的應酬和庸俗的歡樂裏,很隨便就可在自我麻痹中渾然忘我。

很突然的,他強烈牽掛著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眷屬親人,不由黯然傷神。

徐朗按耐不住隨口拈來李白的名詩,念說:“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鼓掌聲在後方近處響起。

徐朗吃了一驚,恍然回過身來,見到秦瓊陪著一身盛裝,美得像嫦娥下凡的慕容千雪,一起瞪大眼睛望著自己。

這俏佳人秀目精神奕奕,動人的紅唇正喃喃重覆這兩句千古絕詩。

徐朗大感困窘,迎了上去說:“千雪你這個樣兒來見我,怎瞞得過其他人的耳目?”

秦瓊說:“千雪眼下到王宮赴隋帝的宴會,路過行府按耐不住進來看你,壓根沒打算瞞人。嘿!你方才作出來那兩句詩歌果真是賞心悅目,好了!你們談談吧!”懂事地躲過了。

慕容千雪我見猶憐地一笑,縱體入懷,讚歎說:“今天劉武周拿了他作的詩歌出來給我看,千雪已十分驚異他的天份,甚為讚賞,可是比起你方才那兩句,劉武周的就像小孩子的無聊玩意,有誰比你剖劃得更深刻動人呢?千雪俯首稱臣了。”

徐朗一臉通紅,多虧慕容千雪看不見,緊接著她的話說:“莫誇獎我了,這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慕容千雪猛抖一下,離開了他懷抱,定神望著他說:“天啊!你隨口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麼賞心悅目奇特,就連房先生都沒有那麼的警句。”

說完情不自禁獻上熱吻,差不多將他忘乎所以了。

分開後,慕容千雪三魂不見了七魄地說:“徐郎啊!作一首詩歌送給我吧!由我配上樂章,勢將成千古絕唱。”

徐朗心裏麵哭笑不得,他能由頭念到尾的怕是沒有那首詩,豈能拿來應酬這美眉,隨口說說也還罷了,假如真傳誦千古,不就是鳩占鵲巢,無可奈何說:“這人世間無一物事不是恒河流沙,恍如流星,留芳百世又怎麼呢?”

慕容千雪嬌歎一聲,伏倒他身上,喜微微地撒嬌說:“徐朗呀!你真害苦我了,今天晚上千雪除了想著你外,還有何好想呢?偏又不可和你在一起。我不理你了,由明天開始,你要來公開追求我,讓慕容千雪正式向你繳械投誠和舉手投降,這事你絕不可當作是恍如流星。”

再歎說:“恍如流星!多麼淒美醉人,隻有你才能那麼一出口就成天然妙句。”

徐朗暗叫不妙,這叫愈弄愈糟,他朝她迫自己不斷作詩作詞,自己怎樣麵對往後的文豪。

慕容千雪戚然說:“千雪要走了,天機老人在車輿上候著我,這樣吧!你若作好詩文,我就配樂隻唱給你一個人聽,我知慕容千雪的夫婿既不好名也不好利。唉!名利確讓人煩惱,假如沒有人認識千雪,我就可整天纏在你身旁了。”

又微微一笑說:“不許動!”

蜻蜓點水般吻了他一下,翩然去了,還不忘回眸一笑,教徐朗三魂七魄通通丟到爪哇國去了。

回到內院,秦瓊說:“眼下我才明白怎麼會千雪都給你手到拿來,那幾句實是無與倫比的傑作,比之《詩經》更讓人感動。那些詩歌你肯定很了解了。”

徐朗心想除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兩句外,老子就對《詩經》狗屁不懂,唯有支支唔唔應了。

秦瓊說:“隋帝這昏君真讓人心灰,若你果真是神算李淳風,眼下就應馬上溜掉。你看他因怕了劉武周,今天晚上宴請千雪,差不多有點頭臉的人都在要約之列,獨將你漏了。”

徐朗疑慮盡釋,無怪乎東海鳳鳴王李子通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原來是到隋宮參加筵會。秦瓊笑說:“難得有這樣的閑暇,我們不如到此處的妓寨閑蕩,不醉無休。”

徐朗正色說:“宮妓寨內大多是可憐女子,徐朗忍心去玩弄她們嗎?”

秦瓊想起曹憐花,大感慚愧說:“二哥責怪得好!”

徐朗點頭說:“你果真是難得的人,那麼肯接受其他人的看法,來吧!我們出去隨便走走看看,也是一樂。”

二人坐言起行,出宅去了。步出行府後,二人朝著京都最喧嘩的區域泰然自若地遊蕩。

街上途人疏冷,有點暮氣沉沉的樣子,比舊時勝景更加是不如。

李唐家事故對宇文化及的人的重創傷筋挫骨,而這宇文化及的人的首都則直接將事實反映了出來。

宇文化及的人對隋庭的恐懼是能夠理解的,長白山民變的大屠殺早將他們嚇破了膽。

高丞相資產雄厚,肯定不可說走就走,然而平民百姓那關注得那麼多,借個理由溜出城外,就可逃到鄉間或到別國去了。

這種遷徙對中華民族的團結有著正麵的作用,使“國家”的觀念日趨薄弱,有利大一統局麵的出現。

眼下的諸侯混戰,有點各爭短長的意味。

秦瓊的說話驚醒了他的馳想,隻聽他說:“有人在跟著我們。”

徐朗機警地沒有回頭,啟動玄溟訣的無上內功觀察,發現起碼有七至八人,身手相當不錯。

徐朗深思熟慮說:“怕就是昨天晚上在宅外注視我們的人,京都誰會那麼做呢?”

秦瓊淺笑著說:“抓起一個來拷問幾句不就清楚了嗎?”

徐朗醒悟,隨著他轉進一條僻靜的小路去,兩邊都是楓樹林,前方有條石拱橋,跨越橫流而過的小河,對岸才再見疏落有致的別館平房。

還不曾走到小橋處,後方急劇的足音響起,有人喝說:“李淳風停步!”

徐朗和秦瓊相視一笑,悠閑停步掉頭。

隻見二十多名虎背熊腰的刀手,扇形圍困了過來,有些由楓林繞向後方和兩側,將他們圈在中心。

徐朗定神一看,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福至心田,喝說:“劉武周有本事就自己來殺我,怎麼會卻要派你們這些小嘍羅來送死?”

眾刀手齊感詫異,看樣子是給徐朗一語成讖,說穿了他們的身份。

那些人依然未有空反駁,二人趁對手心分神搖的好時機,拔刀撲出。刀嘯驟起。

那些人沒想到對手要打就打,率先發飆,匆忙拔刀應對。

徐朗一聲冷哼,發揮全力,施展殺手,首當其衝的對手給他隔開長刀的時候,立中一腳,正踢在小腹處,那人慘呼中似彎了的餓狗搶食倒跌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