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夜幕籠罩下的聯邦行政特區,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霓虹燈閃爍,高聳的摩登大樓,紙醉金迷的生活,便捷的飛行交通工具,這是有錢、有權人的天堂。
而距離聯邦行政特區最遠的199區,已經陷入黑暗中。
199區地處最南邊,極端的高溫天氣,是聯邦著名的貧民窟。
白天城裏門可羅雀,晚上十一點後,街上空無一人,寂寥無聲。
當然也有例外。
一條破爛後巷裏,肮髒的地上,似乎趴伏著一個人。
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臉朝下,包裹得十分嚴實。
唯有裸露在外的手上都是傷口,新傷、舊傷,看得人觸目驚心。
一個穿著破爛的流浪漢,拎著一個酒瓶,走路東倒西歪,路過時被絆了一跤。
“哪個龜孫子!躺地上裝死呢?”
流浪漢本就心情不咋好,罵完之後,順帶狠狠補了一腳。
地上的人一聲悶哼,手指輕微動彈了一下。
“晦氣,要死也別死路中間……”
流浪漢見這人半死不活的,啐了一口後,連忙離開。
渾身都好疼,尤其是頭!
聞晟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雙手抱住頭,痛苦地皺著眉。
“啊!!!”
然後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清晨,大概五六點。
聞晟睜開眼就看到有破洞的屋頂,陽光透過空隙照射進屋裏,悶熱異常,激得人心浮氣躁。
身上的傷口像是被敷上了某種草藥,難聞得很,還時不時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裁成的布條,整齊地包紮著。
胸口處悶疼,聞晟望過去,入目一大片青紫,他拿過放在床頭邊的幹淨灰色T恤套上。
“小晟,你醒啦?昨晚又出去打拳賽了嗎?”
聞晟這才注意到,不遠處坐著一個頭發花白,麵色慈祥的老人。
瞬間,大量記憶衝刷著他的大腦,不由一陣恍惚。
“還是小葵早起出門,看到你躺在門外不遠處的地上,我倆合力把你拖進來的。”
聞晟還是沒吱聲。
老人像是習慣了,站起身,將放在木桌上的碗端起。
手指摩挲了下桌子邊緣,像是在確定方向,顫顫巍巍地朝聞晟走去,似乎眼睛不太好。
“我自己來。”
聞晟下意識站起身,用力太猛,帶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躺著吧,小葵跟我說了,這次你傷得很嚴重!聽奶奶一句勸,別去打黑賽了,踏踏實實找份工作吧……”
“奶奶知道你心氣高,不想一輩子待在199區,可是,我們普通人要出頭,太難了……”
聞晟不說話,沉默地接過老人遞過來的碗。
小半碗的米湯,僅有幾粒碎米飄在表麵。
聞晟分幾口喝下,對正在長身體的少年來說,絲毫沒有飽腹感。
“奶奶,我自己心裏有數。”
聞晟將老人扶著坐下,“我出去轉轉,您先休息會兒。”
老人還來不及再開口,聞晟就已經走遠。
聞晟出門後,沒走幾步就蹲下了身,靠坐在一個花壇邊上,有些痛苦地捂著腦袋。
那些話和場麵,仿佛已經重複經曆過了幾百遍,完全是不由自主地下意識脫口而出。
身體不受控製地要往外走。
聞晟用僅存的意識,掙紮著控製住身體,強行停步。
他滿頭是汗,手掌撐在滾燙的地麵上,喘著粗氣。
眼前閃過一片白光,一個光幕板麵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姓名:聞晟】
【身份:199區地下黑賽新手場的常駐NPC】
【陣營:無】
【任務:暫無】
什麼玩意兒?他是NPC?這是個遊戲嗎?
大腦深處的記憶也突然湧現,仿佛電影一般畫麵一般。
他三歲時被丁桂蘭撿到,發著高燒,之前的記憶全無。
勉強撿回一條命,跟著丁桂蘭在199區艱難生活,拿著政府發放的低保和丁桂蘭做手工的補貼,勉強度日。
聞晟十四歲時,丁桂蘭碰到了小葵,九歲的小姑娘渾身是傷,被繼母趕出家門,流浪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