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踏上石橋的時候,王晨風便聽到了遠處的喧囂聲。
走到橋中央,向著對岸看去,便是一座紅色的大樓,大樓外門前圍了許多人。
大部分都抬著頭,目光向上,似乎是大樓的樓上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不過處在橋上的王晨風,顯然是看不清的。
於是他快步走下橋,帶著些許好奇擠進人群。
剛抬起頭沒多久,這幾分好奇別被驚恐所替代。
在那座紅色大樓的四樓窗戶上,有一個人懸掛在空中。
一身西裝很是得體,隻是脖子上領帶係在了天花板上,將他吊在了半空中。
顯然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臉色發青,眼睛瞪得很大。
天可憐見,長這麼大,王晨風根本沒見過什麼死人,看見這一幕,下意識地衝出人群,扶著旁邊的樹木,嘴裏忍不住地想要吐出些什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他剛剛看見的畫麵給遺忘掉。
旁邊有個穿花襯衫的年輕人,注意到了他這邊的異樣。
走出人群,來到了王晨風的身邊,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聽到耳旁關切的話語,王晨風緩了緩,抬起頭,看向身旁的花襯衫,回道。
“被嚇到了?以前沒見過這場麵?外來的?”花襯衫看著王晨風有些發白的臉色,帶著幾分揶揄,一連串的問題從他嘴中蹦了出來。
“當然沒見過,誰會經常見到這場麵啊!”王晨風顯然是被問得有些發懵,“你怎麼知道我是外來的?”
“喏!”花襯衫指了指他背著的旅行包,“這不很明顯麼?”
“好吧……”王晨風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確實有點蠢,將話題轉回,“樓上的那個……是誰?什麼情況?”
“那是我們鄉長,周勇。”花襯衫說,“他今天早上自殺了。”
“你怎麼知道是自殺?”
“聽別人說的唄。”
“他為什麼要自殺?”
“貪汙唄,聽說被人舉報了,上麵好像準備派調查組下來了……”
花襯衫還沒說完,一個老頭靠了過來。
“什麼啊,明明是搞婚外情被人抓到了!”
“婚外情又不一定犯法,你情我願的話……”被老太太打斷話語的花襯衫略有些不忿,反駁道。
“那和有夫之婦搞婚外情呢?”老頭也不慣著他,聲音略有些大。
遠處的一個老太太聽到這話,湊了過來,“不是女的,聽說是和一個男下屬發生了關係,還被男下屬的老婆給撞見了……”
這話一出,老頭和花襯衫頓時陷入了沉默。
王晨風也覺得有些尷尬,抬起腳步,剛想離開,卻是終於想起了正事。
自己是過來報到的啊!
於是乎,又重新擠進人群,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擠到人群前麵,剛想繼續往前走,卻是被一個看門的大爺給攔住了。
“幹什麼的?看熱鬧在外麵就行,別進來啊!”
“你好,這裏是鄉裏的府衙吧?我是過來報到的,這是我的介紹信。”說著,王晨風從包裏掏出了自己身份證明以及一個信件遞了過去。
“報道的啊,那進去吧。”大爺倒也沒接,隻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便讓開了身位,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進去。
門外擠著的人群看見王晨風被放了進去,一下不樂意了,本就有些喧鬧的人群炸開了鍋。
“誒?不是不讓人進嗎?怎麼就放他?”
門衛倒是依舊十分淡定,關上門,坐回崗亭,捧起茶杯,“那人有介紹信,你們有麼?”
“介紹信?”
“外地來的吧?”
“是不是上麵的調查組?”
“不是吧?誰家調查組一個人啊?”
“或許是被派來打頭陣的呢?”
……
被攔在門外的人群依舊喧鬧,隻是從猜測鄉長的死因,變成了猜測王晨風的來曆。
過度得十分平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王晨風也沒見誰是真正來表示同情或悲哀的,門外是,門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