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醒半睡之間,蘇少白依稀聽到耳畔有人說話。他想要睜開眼睛,眼皮卻如有千斤重,想要翻個身子,卻發覺空蕩蕩的有力無處使,如同怒海中的一葉小舟,他感覺到自己如同一片羽毛浮在無盡的黑暗中,周圍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越縛越緊,讓自己喘不過氣來。蘇少白心頭湧起一陣恐懼,本能的大喊,想要掙脫這種恐懼,卻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不能發出絲毫聲音。冥冥之中,蘇少白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看到了一個少年:牙根緊咬,眉頭緊皺,雙手在身畔緊握成拳頭,兩條腿伸的繃直,氣息一陣粗過一陣。
蘇少白努力想讓自己醒來,他極力控製身體做出翻身的動作,卻依舊無能為力。而此時,在床畔說話的幾個人被他粗重的喘氣聲所吸引,不約而同伏下身子仔細觀察。
“啊......”蘇少白終於被頭部類似抽絲剝繭般的抽痛疼醒。因為掙紮和疼痛,冷汗打濕了頭發。蘇少白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花花的房頂。
耳畔有聲音傳來,蘇少白用眼角捎到周圍不停地有人出入。“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在哪裏?”不等蘇少白想明白,眼皮一陣沉重,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醒來,蘇少白感覺舒服多了,雖然周身還是感到一陣陣的酸麻,但是已經沒有了那種被網束縛的感覺。他想要做起來,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力氣,無奈之下隻能繼續躺著。蘇少白抬起右手,放到眼前,一隻白嫩的小手,隱約可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感覺到蘇少白有所動作,本來爬在床邊假寐的一個青年女子慌忙站起身子,俯下身關切用英語說道:“少爺,你醒了,我這就叫管家去。”說罷推門匆匆而出。
蘇少白被突然地動靜驚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卻隻看見一個金發的婀娜金發背影。
半晌,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走廊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黑禮服白襯衣,打著黑領結,頭發半灰的中年人推門而入。看到蘇少白醒來,中年人向蘇少白鞠了一躬,平靜的神色中泛起一絲激動,關切的問道:“少爺,你醒了?”
蘇少白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那中年人見狀,連忙上前,扶蘇少白靠在床背上。
蘇少白眯著眼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身的身體。“真是活見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借屍還魂?”蘇少白嘟囔了一聲。
那中年人見狀,用英語問道:“少爺,你說什麼?有什麼需要嗎?”
“我要喝水。”蘇少白用中文答道。
“好的,少爺,我這就給你去拿。”中年人用流利的中文答道。
蘇少白用那雙的稚嫩的小手捧著水杯,小口小口的飲著,借著喝水的功夫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情,腦子中努力的回憶著關於眼前這一切的有關信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隻記得前世的自己好像是在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雨中咒罵了一聲老天爺,就被雷劈了。
抬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這話放在自己身上再貼切不過了。
蘇少白低著頭用一雙小手仔細把玩著空了的水杯,好像那是一件稀世國寶,沉默了一會,說道:“我這裏,”蘇少白把水杯放到一邊,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用手指了指腦袋,“有很多事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少爺,你想知道什麼?”
沉默了一下,蘇少白說:“所有關於我,關於你,關於這個家的一切,我好像都記不起來了。”
眼前這個人自稱是自己的管家,名字叫威廉。蘇少白知道自己的中文名字叫哲歡,今年13歲。現在身處位於倫敦郊區的家中。父母由於車禍早亡,給自己留下了諾大的家產,目前由威廉一手打理。自己一個周前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一直昏迷到現在。
聽完威廉的介紹,蘇少白許久沒有說話,末了揮揮手說道:“威廉,我累了,再睡會。”
看著威廉躬身退出房間,為自己關好房門,蘇少白盯著房頂,有點走神,一時間腦子中一片空白。半晌,蘇少白才回過神來,甩甩頭,咧著嘴一陣苦笑,這算怎麼回事?不帶這麼玩人的。電腦,電視,書籍,音樂,閑暇時找幾個固定的朋友出來聚聚,打打籃球,到日子出去收租子,蘇少白感到自己前世作為一個小地主兼宅男的生活還是很幸福的。剛要想找個宅女共度餘生順便為老蘇家傳宗接代,卻被一道雷電直接劈到了倫敦做了一個香蕉男。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老天願意額外提供幾十年的生命,不好好享受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中帶著一絲詭異。威廉不在的時候,蘇少白很安靜,生活很有規律,辦了退學之後,每天就是打球,看書,剩下的時間就抱著膝蓋倚在後院的樹下發呆。威廉在的時候,蘇少白顯得莫名的亢奮,動不動就發脾氣。自從蘇少白無事生非守著威廉的麵辭退了一個傭人,對威廉一通橫挑鼻子豎挑眼後,剩下的幾個傭人在蘇少白麵前變的小心翼翼,唯恐招來池魚之災。三個月的時間,蘇少白家裏的傭人換了倆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