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夜晚的風微涼帶走了幾分暑熱,十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陸續穿過幽靜的庭院長廊,來到一處房門前停下,站成一排緊盯著房門。

“吱呀”

房門被人從內部向兩邊打開,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弓著腰對到一邊,一手對著門外攤開。

“嶽家主,您請!”

說話時不自覺的顫抖著身子,半點不敢抬頭,緊盯著腳下的地麵,驚恐布滿了雙眼,不敢抬頭看向讓他如此驚顫的人。

“段家小子,我跟你爹年輕時候還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如今你爹不在,這段家根骨,也沒了”

嶽萇明眼神幽邃,發出一句像是在感歎的話,側頭看了一眼老友的兒子,那張與段家航有三分像的臉,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不懼世俗捆綁,堅定的要娶一個三嫁的底門女子。

可惜,現在的段家主,終究不是他了。

“你兒子我會帶走,你還是培養新的繼承人吧”

年過六旬的老人聽到這話,身子霎時佝僂了下來。

“是”

嶽萇明台步走出房門,留下幾個黑衣人衝進屋內,拖出一個像是被嚇傻了的中年男人。

路過老人時,中年男人突然爆發一股力氣,掙脫了黑衣人,撲到老人麵前抱住對方的腿,開始哭嚎起來。

“爹啊,你救救我,我不能跟他們走,我會生不如死的”

老者別過臉,不忍看這個他疼了三十幾年的大兒子,他不能因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毀了段家。

“你既然知道會生不如死,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去偷嶽家主的東西,你還派人去刺殺,你這是要害死段家啊”

“不,我...唔”

一隻手捂住了段群的嘴,很快段群就被拖走,隻回廊上傳來幾聲漸息的嗚嗚聲。

段政簡直痛心疾首,嶽家主從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活到這個歲數,他對當初嶽家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

七十年前的嶽家最不能惹的就是嶽萇明,七十年後看似隱退,實則他根本從沒變過,還是那個陰狠毒辣的嶽家主。

他這蠢兒子這回根本就是被人當槍使了,失去一個兒子,這事兒也算過去了,嶽家主還是看著他爹的麵子上放過了段家。

可這一遭下來,段家也已經傷筋動骨,他這把老骨頭還得起身壓壓下麵的人,人心浮動,主家就容易不穩,新的繼承人哪是那麼好找的。

那個人出主意的人,等老頭子查出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怕是不知道我段家的段字是怎麼寫的。

嶽萇明坐在車上,轉了兩下白玉扳指,思緒回到了七十五年前。

“家航哥,你就這麼喜歡那個寡婦嗎?”

剛剛二十歲的嶽萇明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袍和一個青年一起坐在庭院的台階上。

秋風吹起一片黃葉落在青年的膝上,段家航輕輕的捏起葉梗,看著葉莖上複雜分明的脈絡,朗聲輕笑起來。

“萇明,我對她不僅僅是喜歡,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嫁過人,嫁過幾次,我隻慶幸我再遇到她時,她的身邊沒有別人,我還能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