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1年九月一個充滿涼意的午後,解雨臣看著剃完胡子換上幹淨衣服的吳邪坐在院子裏,在他踏進院子的那一刻吳邪便醒了過來。那也是解雨臣最後一次在吳邪身上看見被稱為“寧靜”的東西。

吳邪睜開眼對他說“計劃就要開始了。”

從了解到吳邪所有計劃並且開始實施起,解雨臣就知道現在的吳邪不是以前那個吳邪了。

更早一點,從張起靈進入青銅門,吳邪去到西藏以後,命運就在順著某些人的預想進行下去了。

——

杭州四月的傍晚還是帶著股涼涼的韻味,充滿水墨特色建築的西湖邊一家名叫‘吳山居’的古董小店顯得瀟瀟寂寥。

飯菜的香味在庭院中飄蕩,女子躺在搖椅裏閉目養神,門口窸窣的聲音傳來讓她睜開了眼睛,原本瞳孔裏的期待被失落掩蓋。

身材筆直的男子摩挲著走進院子裏“老板娘......老板說他有點事就不回來吃飯了,讓你自己吃吧,還有就是......晚上也不用等他了,他這幾天都有點忙。”說完,男子都覺得自己老板不是人,暗罵一聲後尷尬地笑了笑。

躺在搖椅裏的女子起身嫻靜地搖搖頭“沒事。對了,王盟,我做了那麼多菜一個人也吃不下,你來解決了吧,本來是打算和吳邪一起吃的,現在......”

王盟瞬間覺得自己老板更不是人了,心裏更唾棄了吳邪幾分。是是是,他吳邪的計劃無上重要,家裏美女老婆獨守空房。

王盟咽下一口五花肉,真美味啊,建議老板娘去開餐館,絕對推翻樓外樓在杭州的統治地位。

庭院裏淺笑聲傳出來,白膩粉牆外一輛黑色的奧迪A6L靜靜地停在那裏仿佛和這美麗的西湖景形成強烈的對比。

“不進去看看嗎?”駕駛座上的男子麵容清秀,看起來年齡不大的樣子,留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整齊地貼在額頭上給人幹練的感覺,一副好皮囊過於精致。他身穿粉色襯衫,領帶上夾著夾子,黑色的西裝被他掛在副駕駛的靠背上,整個人透露出一絲不苟的氣質。

車內隻開了暗黃的頂燈顯得昏暗,隨著他話音結束車後座的人影發出聲音“沒有必要了,小花你也知道,計劃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一步了,我不想出任何差錯——也不想牽連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了。”

被叫做“小花”的俊秀男子輕聲笑道“她也被稱為‘無關緊要的人’嗎?”不等後麵的人反駁,解雨臣緊跟著又開口“飯菜挺香的,可惜那麼好一個人遇上你吳邪了。”

被梗的吳邪歎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的鼻子如今是什麼情況,飯菜再香也不是我能享受得了的了。況且——”吳邪拖長尾音“這一切都是個錯誤的開始,事情結束以後我會補償她的。”

解雨臣再次被吳邪的解釋逗笑了“補償嗎?吳邪,你猜欺騙一個女性的後果是什麼,更何況對方可能比你所認知的還要......嗯......怎麼說呢?”解雨臣挑了一下眉後思考了一下怎麼形容“偏執?”他已經想等不及看自己這個發小經曆那個場麵了。

吳邪不置可否,頭往後仰略顯疲憊姿色。

解雨臣打開白頂燈,接著把資料遞給吳邪“你想要的我能查到的都在這裏麵,但是關於黑瞎子這個人,如果你真想把他也拉進來,你最好來北京到時候我們細聊,他這個人——靠文字是不能描述出來的。”

吳邪捏了捏眉心後接過資料。

‘清新脫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這句話現在在吳邪身上已經看不到了,包裹著吳邪的隻有無盡的疲憊和經曆了陰謀詭計的精神質,當那雙眼睛認真盯著你時不再是‘天真無邪’,而是讓人戰栗的恐懼。就好像這個人正站在懸崖邊,你要挾他某件事或某種東西時,他能不顧一切地把你也帶下懸崖。這樣的人無疑是最難纏且可怕的,因為他什麼都不在意了,隻為達成某一目的而繼續機械性地前行。

資料翻開的第一頁是一個男子高中生的簡介,右上角印著的大頭照是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所拍的,吳邪寥寥掃視了一眼黑字“這就是黎一鳴的兒子黎簇嗎。”吳邪看向黎簇的大頭照,這兩人仿佛隔著時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