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一個夜晚,小男嬰已經隻剩下一口氣,半眯半睜的眼神,讓人下意識就會覺得,這嬰兒已經死了。

但沒有人上前確認,沒有人在意一條生命的消失,就像昨夜那隻狗一般,地上的是肉,是食物。

也就是在這時,他的眼中一陣變幻,逼仄的天空已經換成了一名中年男人。

男人三四十歲的模樣,麵容和善,自帶一種聖潔,一身潔白聖袍,宛如神明使者,前來拯救世間疾苦。

至少,在小男嬰五歲之前,他是這麼認為的。

男人是當地教堂的新任神父,宣言要把神光帶到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五年時間,男人將他帶在身邊,幫他治療傷勢,教他說話,識字,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

每天還能帶回來鎮上的哥哥與他一同玩耍,而且男人身邊還帶著不同年齡的孩子,有的七八歲,有的十五六,有的已經成年,隻有他,年齡最小,而且身患殘疾。

但孩子的思想是單純的,以往的黑暗似乎並沒有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什麼痕跡,他隻記得自己記事以來,身邊便滿是笑顏。

他從來沒有奢求過更多,隻希望世界的光芒,在他身上留下一點溫暖,留的更久一些。

然而,世界是殘酷的,他的人生,似乎本就與幸福平行……

五歲那日,一如往常,陽光正對教堂。

他跪在十字架前,如往常一般用一隻手禱告,而就在這時,那名神父從教堂的後麵走來,麵上依舊和藹,嘴角的弧度,如往常一般無二。

“孩子。”

“神父。”

男孩睜開眼,從地上站起身恭敬地朝神父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後,親切地喊道。

神父點點頭,眯縫的眼睛上下打量男孩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逝,沒有被男孩發現。

“跟我來。”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便自顧自地朝教堂後方走去。

男孩緊隨其後,不敢有任何僭越,這幾年來,他早已將對方當做自己父親一般的存在,盡管他並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但也清楚,對方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兩人一路朝北,走到教堂深處,在打開一扇密道後,兩人來到了一間地下室。

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以及滿牆的…刑具!

男孩身體一縮,昏暗的燈光下,他莫名感到了一絲惶恐,不知道神父將自己帶到這裏是要幹什麼。

“神父,這是…”

他欲言又止,聲音裏帶上些顫抖,按照他以往的認知,他本不應該發出任何疑問,五年來的教育讓他認為,神父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他不該有疑問,也不該反駁。

但他就是恐懼,這是身體的本能,一種求生的本能。

神父回頭,目光依舊,就連嘴角的弧度,也沒有垂下半分,隻不過在手裏煤油燈的襯托下,多出了幾分詭異與陰森。

“孩子,別怕。”

溫和的話語,如往常般安撫著他的心靈,但這次,卻沒有給他帶來半點心安,甚至,像是惡魔的低語。

對,神父一定是被惡魔附身了!!!

他猛然想起,以往的神父教過那些聖徒,如果一個人說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行為也變得無比陌生,那麼此人定是被惡魔附身,需要以聖水,十字架將其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