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的想殺你,別怕,隻要你今天什麼也不說,就待在房間裏就好……”
等了一會兒,他發現莫其聲沒有回答,然後他才抬起頭來,看到依然保持原來姿勢沒動的莫其聲。恐懼,他是真的恐懼。探過氣息後他發現莫其聲已經停止了呼吸,最後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他跌倒在地上,莫其聲是被他嚇死的,在長久的心理負荷下,在突如其來的驚恐中他的心髒再也無法承受而徹底休息。而在他的腳下,那張掉落的紙正靜靜躺在地上,周大誌撿起來一看,正是莫其聲老婆發來的電報。
周大誌是個聰明人,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淩同跑了,這不是個現成的黑鍋主嗎?於是他將莫其聲的屍體搬到小六房間,他知道小六瞌睡重,不是七級地震或槍林彈雨他不會醒。而將莫其聲的屍體放在小六床邊,他也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總之是帶有孩童時的惡作劇情結。然後他來到楊宏開房間,發現楊宏開正好不在房間裏,於是他拿了古籍就往回跑。
他永遠不會忘掉,在逃跑的路上,他的心情是如此複雜,既有陰謀得逞的興奮,也有昔日同事因他而死的恐懼。這一夜過後,他的心態開始不可抑製地墜入深淵。
可以說周大誌的布局是成功的,確實讓辦案人員在開始時陷入誤區,任誰也不會想到有如此多的巧合,有如此心智的陰謀家隱藏在背後。
古籍他沒有第一時間交給“表舅”,而是安靜地等待,他幻想著能用手中的古籍換來哪些美妙的享受,一時想得飄飄然起來。但這份安逸並沒能持續多久,第二天夜裏,他在枕頭下發現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古籍用處不大,須進入古墓找更多相關資料。
就在紙條旁,放著他偷來的古籍。這個發現讓他知道自己隻是可悲的棋子,如果條件滿足,他隨時會被清除。這一夜他沒睡,陰謀得逞的喜悅早就殆盡,接下來他要做的隻是如何活下去,多活一天或多活一小時。
第三天夜裏,他再次騎車來到王清湖,但一切都變了,他發現很多士兵在巡邏。不過他還沒往深處想,以為是莫其聲的死,還有淩同的逃亡引起的。也許幸運女神還在眷顧他,他成功地潛入到楊宏開房間附近,看到楊宏開正在專心地寫著什麼。
會不會是墓裏的發現?這個想法讓他覺得有冒險的必要,他想將楊宏開打暈,但在屋外站崗的士兵卻是個麻煩。於是他躲在黑暗中等待時機,差不多等了有一小時,楊宏開準備睡覺了,出門來方便。士兵沒有跟上,因為楊宏開就在士兵的視線裏。
周大誌當然不會在這時出手,他決定等到楊宏開睡了以後,再悄悄爬窗進去更穩妥,所以他找了個地方躲好。但也就在他在找地方的幾十秒時間裏,再去看楊宏開和士兵時,卻發現四周異樣的安靜,靜到他能聽到遠處的蟲鳴、樹葉的摩擦。可他就是聽不到楊宏開和士兵的走動,也聽不到還應該有的其他人聲。那一刻他感到致命的危機,仿佛有個什麼物體正靠近,然後又悄然遠去。
從驚恐中醒來的周大誌跑進楊宏開房間,裏麵還亮著燈,但楊宏開已經不見,士兵正躺在地上。他來不及多想,抓起楊宏開留在桌上的草稿,本來還想找楊宏開的筆記本,可聽到遠處有人聲傳來,再也顧不得其他就衝出房間。一路狂奔中,他聽到身後不時會有槍聲,周身的樹木不時會被子彈擊穿,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上的車,又是怎樣回到醫院的……
“你說謊!”小六啪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老大,嗓子都快喊破了。
“我沒有!愛信不信。”周大誌也懶得與小六爭辯,他知道自己說的難以讓人信服,反正他已經準備去領死了,還在乎別人相信嗎!
老頭拍了拍小六,讓他坐下來,聽完周大誌的述說,他也不是特別相信。但問題在於他說得合情合理,而且他也沒必要編故事,他的罪行足以獲死,除非他能交代出更多同夥,這樣或許能爭取到無期徒刑,誰讓他知道得太多。
“你說隻有一瞬間教授就不見了,哨兵也暈倒在房間裏?”老頭聲音稍稍柔和一點地問。
“是……”周大誌翻著白眼,本不想答複,但看他的樣子像個大官,深入骨髓的上下尊卑讓他習慣性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