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又氣又急,徐太太卻樂開了花。

之前她被禁足,成親前三日總算放出來,她算是正經主母,婆婆大人,不出來待客實在不像話。

這成親算走了個過場吧?

沒圓房,也沒敬茶認親,徐太太心裏忍不住就琢磨著,是不是能把羅雪娘趕出去。

想到清影院裏滿滿當當的嫁妝,她心裏突突的跳。

兒子的親事,徐大夫人在心中不知暢想謀劃了多少年。

薛姑娘是太傅家的嫡女,對兒子的仕途,洛家的地位,都有助益,徐氏便沒出言反對。

其實她私心裏,早就看好了娘家二哥的嫡次女徐若雲。

若不是有薛姑娘在前,她早就想法子撮合這二人。

這些年徐大夫人沒少把若雲接到府裏,一住幾個月,指望著兒子與侄女能日久生情。

可惜子清不近女色,見了後院女子,遠遠地行個禮問好,便避開了去。

並不像話本子裏寫的,表哥表妹,花園裏私會,扔個手帕便定了情。

這次子清成親,徐家自然也來隨禮祝賀,徐氏便把若雲留下來,說是陪陪新嫂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新婚燕爾,正常人家小夫妻倆膩歪還不夠呢,哪裏需要你這個表妹來陪?

這是預備著做姨娘吧?

隻是這徐若雲也算是正經殷實人家的嫡女,又是徐大夫人的正經親戚,難道願意做妾?

老侯爺聽說徐氏把侄女留下來,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之前就不待見這位徐家侄孫女,什麼表哥表妹的,無事生非!

這會子,徐若雲就在徐氏屋裏,殷勤地伺候著徐氏梳妝打扮用早膳。

徐太太撫著侄女兒的纖纖玉手,長歎一口氣道:

“芸兒,姑媽知道委屈你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不是想著薛家,姑媽早早地把你與二哥的親事定下來,哪裏會有今日的禍端?”

若雲抿嘴一笑:“姑媽,表哥成親是喜事,哪裏能說是禍端?芸兒從來不敢多想的,你也放寬心才好。”

徐氏拍拍她,“我就喜歡你這端莊大氣的性子,姑媽可舍不得你,要長長久久地陪在我身邊才好,唉,雖說你表哥成了親,看這架勢,他對那雪娘不僅沒有心悅之意,怕是說嫌惡都不為過,這樣子你若進門,便是貴妾,與平妻也沒有什麼區別,將來再生下一兒半女,這府裏還不是你說了算?”

若雲作出害羞的模樣,低下了頭,撒嬌地道:

“姑媽……這種事情你跟我娘說就好了嘛,哪有女兒家家的,什麼貴妾平妻,一兒半女的,再說我可惱了”

“好好好,我不與你說,反正你乖乖地聽話,等著你二表哥回來,我就與他說,納了你進門。”

徐若雲心裏歡喜的很,她雖是徐家二房的嫡女,可父親不如大伯,文才上出眾,能中進士做官。

她父親隻中考個秀才,舉人十年都中不了,最後就在老家打理祖業與商鋪。

所以認真算起來,徐若雲出生商賈人家,身份還比不上小徐氏尊貴。

她本來也沒指望能嫁進侯府做正頭奶奶夫人,就等著子清哥哥娶了薛家姑娘,過一兩年納她進門做良妾。

她爹娘原本還舍不得,不願意她委身做妾。

奈何徐若雲早就對二表哥情根深種,在家裏放了話,不讓她如願以償進侯府,便削了頭發做姑子去!

徐二爺二太太沒法子,這個嫡次女是家中嬌慣著養大的。

七八歲起一年倒有半年在京城侯府裏住著,隻好默許了她這份心思。

徐若雲之前心中忐忑不安,薛家姑娘門第太高,怕是將來自己受屈。

如今子清哥哥娶了個邊疆來的粗陋女子,雖有幾分姿色,卻毫無京城貴女的風度與修養,她心裏樂開了花。

更妙的是,子清哥哥洞房花燭夜便離家出走!

徐若雲恨不能仰天大笑三聲,自覺這侯府大院,已經有半個納入她囊中了。

徐太太還在絮絮叨叨地:“現在有侯爺護著她,將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尋個錯處休了她也不是難事,你便安安心心地進門,早日開枝散葉,將來自然有你的一番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