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花!你要想我死,你就直說!”
“你這個廢物!幹啥啥不行!讓你去拿個錢,就跟要你的命一樣!”
可不是要命嗎?現在跳下去,別說是人了,哪怕是棵樹都要被衝倒。
“那可是我所有的積蓄啊!完了,全完了!”
劉大花捶地大哭,
“你不去!我去!指望不上你這個廢物。”
說著她就要往下爬,她丈夫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惡狠狠的說道:
“你瘋了!”
“黃郎子,你竟然打我!你是看我劉家沒人了是吧!你這個吃軟飯的!沒用的卵蛋!你等著!等我哥出來,我要你死!”
劉大花一摸臉上雨水,咬牙切齒,突然癲狂起來。
站起身就往他丈夫衝去,死死抱住,一口咬下。
她丈夫吃疼,甩了好幾次沒有甩掉她,反而把自己的皮肉扯的生疼,他掄起拳頭就往劉大花的臉上、嘴上砸。
劉大花吃疼,放開了嘴,臉上血肉模糊。
黃郎子退開幾步,和這個瘋女人拉開距離。
劉大花跳起腳來繼續衝向他,全然忘了自己這個時候正站在屋頂。
“哢嚓!”屋頂的瓦片經受不住他的折騰,劉大花一腳踩空,掉進了屋子。
黃郎子頓時慌了,連忙趴了下來,爬到缺口處往屋裏看。
此時劉大花已經完全沒有了蹤影。
被洪水吞沒了。
黃郎子沒有一點點的傷心,反而有些慶幸!
這個女人平視仗著是劉家人,自己又是上門女婿,對他百般羞辱,不是打就是罵,這下好了,大家都解脫了。
像這樣的場景,還有很多,每個村都有。
盡管民兵連已經出動,縣裏頭和周圍的鎮子裏的救援也陸續往這邊來,但是在這樣的暴雨下,能夠得到救援的幾率微乎其微。
夜晚,雨開始慢慢的小了下來,但洪水依舊洶湧。
劃柴坡燒起了篝火,人們圍坐在篝火前,沉默不語,每個人眼裏都藏著深深的震撼和愁容。
唯一能讓他們覺得有希望的就是,方正一家人早早的就讓他們采取了措施,他們的糧保住了。
隻要不至於餓死,一切都還有希望。
雖然方正一家一點損失都沒有,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也都沒有好過,這是天災。
青山村隻是第一站,洪水會沿著青山河的河道一直奔流而下,無情摧殘。
第二天,淩晨三四點的樣子。
暴雨停止,洪水變得舒緩。
下河村村民香草已經在屋頂上抱著腿抖了一晚上,她的孩子正被她緊緊的抱在懷裏,裹著小被子,安靜的睡著。
她的嘴唇都發紫了,眼神裏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隻有深深的絕望。
正在她絕望之際,幾道刺眼的燈光閃了過來。
是民兵到了。
他們劃著小木舟,在各個村落搜尋圍困的民眾。
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驚喜的盯著手電筒的方向。
“哈~!嘶!”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了,完全出不了聲。
香草努力的嚐試了好幾次,可每一次發出的聲音都像破了的風箱,光有氣,沒有聲。
她顫抖的爬起來找到自己孩子的洗澡盆,這是她爬到屋頂時所能想到的唯一能自救的方法。
如果沒有人救援,她隻能將孩子放在洗澡盆裏,讓他隨波逐流,這樣孩子還有一線生機,否則就會跟她一樣被大水衝走。
她奮力的敲打木盆。
“嘣!”
“嘣!”
一下。
兩下。
終於,那道手電筒的光,在她的附近徘徊。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盡全身的力氣敲打。
“隊長,那裏!那裏有人!”
“快!快劃過去!”
香草聽到這兩個聲音,就像聽到了全世界最美妙的天籟之聲。
那是人民子弟兵的聲音,它是那麼的讓人安寧和放鬆,她可以把命都交托給他們。
他們會讓自己和孩子安然無恙。
她終於放下了所有的緊張,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