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傾城的少女躲在陰暗隱秘的地窖裏,此時那纖細窈窕的身體正蜷縮在一起。
如玉的雙手緊緊捂住嘴唇,一雙圓圓的杏仁眼驚恐的看向地窖口,像是薄薄的木板之上有勾人魂魄的鬼魅,吞食血肉的猛獸。
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兩年來一直乖順軟糯的小少年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極端病態又癲狂的樣子…
讓她驚恐到,隻聽到他的聲音就汗毛倒豎,頭皮炸麻。
“阿姐,為什麼想要離開,你曾說過的,你最喜歡我…”
…
“如果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我們會一直好好的,等我找到他直接殺了如何,這樣,我們就能像以前一樣了。
阿姐,我是不是很乖…”
…
“阿姐,我愛你啊,你不出來,是真的想拋棄我嗎……”
聲音磁性又溫柔,還帶著一絲不諳世事的純真,如果不是禦寒辭的出現,他變態的本性還不知道要藏匿多久。
她很清楚她不能出去,一旦被發現,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木板之上是一座樸實的茅草屋,屋外的小院用木棍圍成一圈簡單的柵欄,本是古樸悠然的地方,裏裏外外卻站了滿滿當當的人…和兩頭凶獸。
手持長劍,身穿金色鎧甲的衛兵如鬆柏分列兩旁。
劍下,是小漁村裏近千口人。
正顫顫巍巍的跪著,頭深深的低垂,不敢抬起半分。
最中間的男子長身玉立,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長袍襯得他清雅俊逸,猶如謫仙,身側兩頭青眸白虎威風凜凜的跟在他左右。
墨發紅唇,肌膚勝雪,男子細長嫵媚的鳳眼中滿是柔情…
可細看之下,卻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偏執,瘋狂,吞噬一切的欲望…
令人窒息。
“阿姐,你不聽話啊,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金絲軟底靴一步一步,緩慢輕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阮凝舒的心口上。
她緊張到心口狂跳,眼中因為恐懼滾出一顆顆淚珠,心裏在不斷祈禱,希望老天能開眼,千萬不要讓他找到這裏。
可惜,這一次老天爺並沒有幫她。
隨著‘哢噠’一聲輕響,昏暗的空間被一絲光亮射入,緩慢放大,木板後露出一張含笑俊美難掩矜貴的臉。
來人輕歎,“嘖,阿姐,找到你了呢……”
阮凝舒鬆開手,臉色慘白如紙。
她忽然記起,以前白斬星說過的,離國皇族能禦獸,百裏之內,隻要有她的氣息,野獸就能循著味道找到她…
是她異想天開了。
濕漉漉的眼睛裏倒映出那張病態的笑臉,祈求道,“阿星,放過我吧。”
白斬星登時紅了眼,隱下笑意似是滿腹委屈,如同一個剛被拋棄的小可憐。
“阿姐,你在說什麼啊?我能有今天,多虧了阿姐當初救我一命,你我朝夕相處,早已不分彼此,你該隨我回去享受榮華富貴才是,這也是阿姐一心向往的,怎麼,如今阿姐都不稀罕了嗎?”
“還是說…”
白斬星眼睛一凜,麵色陡然陰沉,“阿姐是在怪我…為了別的男人怪我…連唾手可得的富貴都不屑一顧了?”
阮凝舒咬緊發白的唇,渾身顫栗起來…
想她活了兩世,幾經生死,她壞事不做,一直與人為善,所求的,不過就是能安安穩穩,隨心的活著,這麼簡單的要求,為什麼就這麼難實現?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逃離狼窩,兩年前救下當初孱弱的少年,如今群狼環伺,少年也一改之前的偽裝,她真是進退無路,九死一生了嗎?
不管怎樣,這次她絕不妥協。
粉白的唇被咬出血絲,讓少年心疼不已。
“阿姐來,我先將你拉上來…”白斬星將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了下去,聲音又恢複到了以往的溫柔。
最後的隱秘位置被發現,再待在這裏沒有意義,出去,再另想辦法吧!
阮凝舒伸出了手。
瑩白如玉的手細膩溫軟,白斬星心跟著顫了兩顫,越握越緊,再也不想放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阮凝舒上來那一刻,少年看著她精致的眉眼脫口而出,“阿姐喜歡這樣的環境啊,回去後,我便為阿姐打造一處,將阿姐藏起來…
保證誰也找不到。”
阮凝舒一個趔趄差點重新掉下去,白斬星順勢攬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笑的嫵媚,“阿姐在怕什麼?”
“我不想跟你回去…阿星,你知道的,我在這住慣了…”
殷紅削薄的唇貼上她小巧的耳朵,一呼一吸曖昧至極,阮凝舒不自在的躲了躲,卻換來少年更嚴厲的桎梏,“阿姐不聽話啊,或者…將阿姐鎖起來更放心些…”
阮凝舒隻覺一股冰寒,從裏到外,骨頭縫,每一個毛孔,都在絲絲冒著寒氣。
偏偏,說話的人臉上一片陽光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