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是在不動聲色地繼續著。
有一天,田萌生突然收到那個好久不和他聯係的知情人發給他的一個手機短信,是一個流行的段子:四個下崗女工在一起總結自己下崗的原因。女工甲說:我下崗是因為上麵沒人。女工乙說:我上麵倒是有人,但他不硬。女工丙說;我上麵也有人,他也硬,但他不肯使勁。女工丁說:我上麵也有人,也硬,也肯使勁,但他很快就下來了。
這是個很幹淨的黃段子,田萌生揣摩著內中的意思,知道一切就要見分曉了。
他給知情人回電話,知情人不接。他又知道,情況還是充滿變數的。
果然,過了幾天傳來消息,沈誌國被調到市委老幹部局擔任副局長。
因為局長通常是由組織部副部長兼的。而副局長又有4個之多,他這個副局長在文件上規定是正處級,而且列在其他幾位之前,有“常務”的意思。看起來他好像還是得到了重用。
又據說有關他前妻收受一套住房的事,因為缺乏確鑿的證據而不能定性,有那麼一盒欲致他於死地的錄音帶,經技術鑒定,偽造的可能極大,暫被擱置一邊。
沈誌國簽發的最後一張逮捕令,是捉拿陷害郭慧玲的凶手汪毛大。有確鑿的證據表明這個地痞流氓頭子設局陷害了莫效忠和他的妻子郭慧玲。
沈誌國的位置被一位姓陸的副檢察長取代了。宮複民打電話來說,這個姓陸的是他多年的老友,工作能力很強,人很仗義。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宮複民說要請陸副檢察長吃飯,到時候要他和老劉一起作陪。大家都辛苦了嘛。
是啊,至少是暫時吧,大家都躲過了一劫,理應慶賀。
可他突然想哭。
宮複民又告訴他,經銀行黨組研究,燕華瓊任城西辦事處副主任,文件即日下達。
田萌生沒有奇怪。因為他大致已經知道,燕華瓊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他隻是不明白,才20多歲的人,哪裏學的這麼多路數?也許,有一種人的本事根本就不用學,是與生俱來的。所謂城府,也和年齡沒有太大關係。
但燕華瓊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就在文件下達的這一天,她向他交了一份簡短的辭職書。
我知道的,所有的人都會感到意外。燕華瓊說。
田萌生說:這個位置對你來說是小了點,可你還年輕,慢慢來嘛。
燕華瓊一笑,說:田主任,其實你和大家看到的,並不是一個真實的我。這一兩年來我親眼目睹了許多事情,感受隻有四個字:肮髒、混濁。我試圖適應它,但混跡其中,內心感到很無聊。我不想做那種跳來跳去的女人。所以,我想走了。
田萌生很驚詫她會講出這一番話來。
他問:那你想去哪裏呢?
燕華瓊說:南方。我的同學在那裏開了一家公司,剛開始發展,正需要人手。我哥哥也鼓勵我去。
田萌生心情複雜地看著她。一時無言以對。
田主任,我知道你心裏怎麼看我。可是,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麼看你嗎?
說吧。他一抬頭,無意間朝她領口露出的蒼白而性感的鎖骨看了一眼。
你是一個有心沒膽、雙重性格的人。正像有本書裏說的,人政界狼性不足,進佛門六根不淨。對你,還可以再加上一句:骨子裏還是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