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關家坳。
夏日的朝陽,懶懶的照著村東打穀場。七八個十歲到十五六歲的農家少年,淌著汗水,一板一眼打著不知名的拳法,嘴裏不停發出喲喝聲,輾轉騰挪,整齊劃一,煞有氣勢。打穀場邊上的桐樹下,一個清瘦精神的白胡子老人,悠然打著太極,渾然忘我。
關飛三分驚恐三分茫然四分喜悅,帶著一雙熊貓眼,跌跌撞撞跑過來,加入少年叢中。
沒過幾分鍾,打完一套拳,少年們招呼幾聲,各自散了。
留下關飛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那裏,還在怔忡著:這就重生了!
昨夜的事情,此時想來,仍然懷疑在夢中!
關飛是個孤兒,四歲時母親關雪去了國外,十幾年來杳無音信;六歲時父親林山參加三江源科考隊,而後失蹤。關飛從母姓,一直跟著村長外公長大。
外公家在打穀場邊上的半山腰裏打了三孔窯,關飛上高中後就獨自一個人睡。昨天半夜裏,夢見自己成了海軍艦長,正在南海上狠揍小日本呢,一發導彈打過來,擊中關飛的戰艦,直飛三十三天,一下就驚醒了1
“轟……”,關飛坐在炕上冷汗直冒,腦子裏一片還是漿糊:“這是在哪兒?前天晚上,自己好象在西京豪情酒吧泡那個妖嬈的酒吧皇後?昨天下午,剛剛驗收三十三樓的隱蔽工程,做為工地技術員,還不停的給監理說好話來著?好象自己在電梯井一腳踩空了……”
一時間腦海裏各種信息紛至遝來,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根本沒有能力分辨那一部分是夢,那一部分是真,頭疼欲裂,一下子又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關飛又醒了過來。透過窗戶上透過來的微弱的星光,勉強能看見門口的水缸,摸了摸身下鋪的,睡的是草席,又摸了摸身上蓋的,粗棉布做的被單!
“難道真的重生了?”關飛還是很難接受這個現實。做為年近不惑的二十一世紀人,雖然經常在網上看一些重生、穿越之類的小說,可也沒聽說新聞報導有人重生或穿越的,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這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升起的概率還要低!
“抽口煙提提神”,關飛習慣性的順手向枕邊一摸,沒拿到煙,反而是一個手電筒,很老式的手電筒,可以進博物館的那種。
“難道真的是重生了?”,關飛拿起手電筒四處照了起來。
右邊牆上掛了個草帽,二十一世紀很懷古的那種,邊上掛著老舊的那種一天撕一張的那種日曆,正寫著:1989年8月30日!
八九年,關飛周歲十五,虛歲十六,後天就是高三開學的日子!
“哈哈……”,關飛很YY的笑了起來,豬八戒初見嫦娥,嘴角流著哈喇子的那種!
笑了幾聲,關飛壓低聲音捂住了嘴巴又笑了幾聲。大半夜的,山村裏寂靜異常,別搞得外公還以為狼來了呢?
摸了摸身上,重生不都帶外掛嗎?咱怎麼也得混一個吧!等了半響,沒動靜!
拍了拍腦袋,下意識裏叫了一聲:老頭,出來,隨便來點天級丹藥、仙級功法!隨後一想:不對呀,咱這是重生在地球上,好象不是什麼異界大陸,也沒有仙俠世界、燦爛魔法!
“對了,來自未來世界的智腦呢?”,意識裏又搜索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丫的,這也太不給力了吧,哥們重生一次容易嗎?什麼也沒有”,關飛意識中委屈的大叫了起來。
總得有點什麼不一樣的吧?關飛從腦海裏可勁一遍一遍搜索。
前世印象裏最深的好象就是香港回歸了,奧運在B市開了,小RB想搶釣魚島啦,可具體怎麼回事,什麼細節,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更詳細的情節。
什麼高新技術、尖端裝備、電影台詞、音樂美術,前世好象也沒從事過這些,這一世也靠不上啊?
再想一想大學教材、當年的高考題,早就忘光了,想不學習就高分,直接來個高考狀元什麼的,也沒機會啊!
對了,老媽不是去美國了嗎,會不會打下超大的商業帝國,自己不勞而獲,每天什麼也不用幹,泡泡妞,溜溜狗的,豈不快哉?想了一想,又蔫了。前世外公去世,一直也沒有得到老媽的消息!
老爸不是B市人嗎,家裏不是什麼豪門大族吧?哥們也整個紈絝玩玩!可又一想,前世還是外公從電話裏知道父親失蹤的消息,從此以後,父親及其家族就完全成了過去時。
悲劇啊!鬱悶啊!重生大軍裏有比我更慘的嗎?
半天,關飛抬起頭來,眼神不甘中帶著一絲堅定和一些興奮:不信老子還是那麼沒出息,即使沒有逆天的作弊器,多了二十幾年的閱曆,這就是自己今生最大的本錢!什麼值得珍惜,什麼需要放棄,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