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在四大國中最出名的,便是冬季的雪景,寒冬之際,大雪將至,像是將北國的房屋城牆裹了一層冰晶,稍有陽光便映射的晶瑩剔透,美不勝收。
現剛入秋,落葉將將軍府的庭院鋪滿,奴仆們拿著掃把將落葉掃入階梯邊緣。秋風是有點涼意的,偶有一些落葉吹散在路上,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我自小便喜歡秋季,喜歡在院落裏踩著秋季的落葉,因為入冬後,等我將落葉踩完了,父兄便會從邊疆回來了。
“綿綿,風如此涼,快回去加件衣裳穿。”祖母從屋內走出,瞧見我衣衫單薄在院子裏玩耍,責怪道。
“祖母,孫女不冷,等咱們院子裏的葉子都落光了,父兄就會回來了。所以呀,孫女得抓緊將落葉都踩個一遍,早些踩完,父兄便能早些回家了。”我朝著祖母一笑,並未聽祖母的勸阻,自顧自的踩起葉子,並未瞧見我提起父兄回家時,祖母擔憂的神情。
“小姐,夫人喊你。”巧娥急匆匆的跑來,瞧見祖母行了行禮。
“好的,我這就去。”我抖了抖衣裙上的落葉,朝祖母行了禮:“祖母,孫女先退下啦,晚一些再去您房中,讓您檢查孫女近期的功課。”
“好,先去加件衣衫,祖母瞧你都及笄了,還是這般頑皮。”
“是,祖母。”自小除了父母親,最疼我的長輩便是祖母。我是顧家最小的女兒,又是嫡出,剛一出生說是集萬千寵愛也不為過。父親雖有妾室,但與母親的感情格外的深厚,妾室也安分,所以這些年來府內很少有家宅內鬥發生。
“小姐,您還是先去夫人那裏,奴婢瞧著夫人有些著急,恐有急事呢。”巧娥是母親嫁給父親前從母家帶來的陪嫁丫鬟,比我年長許多,她的未婚夫婿隨著父兄出征,戰死沙場,此後巧娥便一直跟著母親,幫著母親處理宅中事務。母親瞧她可憐,幾次三番的要將巧娥許配給母親母家的表親,巧娥之後跪在母親麵前,與母親發誓今生不再婚嫁,隻守著母親過一輩子,母親才沒了法子。
到了母親的院內,我急匆匆的趕去見母親。瞧見母親手中拿著一封書信,神情嚴肅。
“母親,您喚我何事?”
“綿綿,你父兄今年可能回不來了。”母親的話像是剛入秋時的風,刮的我有些許生疼。
“無礙的母親,估摸著邊疆戰事吃緊,父兄無暇分心。”話雖如此,但我的心裏未免是失落的。父兄已經征戰一年,平日裏隻靠著書信聯絡,邊疆離的遠,幾乎半月才能趕上一封。哥哥在信中還一直念叨著我院子裏的梨樹,說等秋季了讓我多留一些,等他回來吃。
“綿綿,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監國。你父兄的戰績顯赫,太子拿捏不住必定會在邊疆給你父兄做手腳。”母親看著我,頓了頓,張開的口卻也發不出一個字來。我也是猜到了母親的打算,跪在母親身前。
“母親,您不必說了,女兒明白。這些日子女兒收拾下行李,母親便將女兒送進宮去做太子的侍女吧。”其實我明白母親是舍不得我,可是如若不將我這個將軍嫡女送入宮做質子,以太子的性子,相信過不了多少時日,便會傳來父兄戰死的消息。
“綿綿,母親實在是……”母親抽泣起來。其實在這個以男子為重的地方,母親對我的關愛也絲毫未因哥哥而減少。幼時哥哥帶我遊玩,弄傷了腳,母親便會將哥哥訓斥一頓,罰他跪祠堂,而後去找珍貴的草藥給我治療。母親是宮廷禦醫的獨女,與父親的結合使得朝中有許多的大臣虎視眈眈。由於北國的疆土是父親隨著皇上出征七年打下來的,所以皇上對父親是格外的信任與器重。無奈不知怎的,自前年起,皇上便染上重疾,太子監國,並未找母親醫生,而是找的他信任的禦醫。如若皇上駕崩,那麼太子首先對付的便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府。
“母親,您莫要哭了,女兒隻是進宮做質子,又不是進宮受苦。更何況皇上現今是何狀誰也不知曉,女兒進宮後,會幫父親留意皇上的狀態的。”我握住母親的手:“女兒自小與您和父親學到了許多,也該是女兒回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