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偶有悶雷陣陣
落日森林外圍西側的青狐嶺山腰處的一處隻有女修的宗門內。
兩名十四五歲少女,發髻微亂,額前有幾顆汗珠打濕了幾縷青絲貼在粉頰,衣衫滑落在纖細的臂彎處,麵色潮紅,眼神深處略有幾分的痛苦與無奈,但滿麵洋溢的仍是堅毅之色。
抬起臻首對著眼前的頗有姿色的女人道:
“柳執事,此番,我等姐妹二人可否加入青狐宗,成為青狐宗外門弟子。”
柳姓女子見二人此狀與二人身後麵色慘白,氣若遊絲的少年,微微點頭:
“你二人,今日成為我青狐宗外門弟子,黃昏時分到功法殿領取本門入門功法,另外將爐渣清理幹淨。”
話罷轉身離開,語氣清冷。
兩名少女麵上露出喜意,躬身行禮送走了柳執事,稍稍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著,轉身走向似乎已經斷氣的“爐渣”,神色複雜,但並未在大殿裏有任何滯留,一人拖住一隻腳將瀕死的少年拖出大殿扔到偏殿的柴房,會有人專門處理掉無用的爐渣。
瀕死的少年名叫蕭凡,十五歲,是青狐嶺下楓林鎮上林家長工蕭大年的養子,蕭大年年近四十,容貌醜陋,且左腳先天萎縮,娶不到媳婦,在三年前收養了蕭凡和蕭凡的弟弟蕭華,兄弟二人並非血脈相連的親兄弟,蕭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記事起就在流浪,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收養,第一任養父在四年前百裏外的蕭家村的妖獸之亂中死去,他帶著養父親子蕭華逃到了楓林鎮,遇到了本是蕭家村人士的蕭大年,被其收養。
由於落日森林裏近幾年妖獸頻頻出動,周邊的小宗門受到不小的牽連,楓林鎮由於人口較多,加上往日裏沒少向青狐宗進貢錢財和供給青狐宗弟子修煉的鼎爐,所以這次受到的波及不至於覆沒於此,但此次妖獸之亂青狐宗也損失不小,所以向楓林鎮索要的鼎爐數量劇增,還專門招收一些周邊流落的女子入門為弟子。
蕭凡兄弟二人就在此次進貢的鼎爐名單之中,蕭大年不敢忤逆青狐宗的意誌,沒敢留下家鄉親人的遺孤。
入夜的落日森林,氣溫驟降。
青狐宗柴房內氣息將絕的蕭凡似乎聽到柴房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名少女端著燭火走到了蕭凡身前,望著蕭凡的臉,說到:
“哥哥,你也要死了嗎,你長的和芷兒的哥哥好像,芷兒的哥哥死了,你也要死了,就隻剩下芷兒一個人了嗎”
說著眼眶微紅,泫然欲泣,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饅頭和一個玉製的吊墜,抽噎道:
“哥哥,你吃饅頭好不好,吃了就不冷了,還有這是我哥哥送給我的,捂在懷裏可暖和了”
說著又拿出一條發黑的不蓋在蕭凡身上,並將帶有殘存體溫的吊墜放在蕭凡懷中,自顧自的說著:
“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芷兒不要一個人”
說話間,青狐宗外傳來滲人的妖獸的吼叫,以及淒厲的女子的慘叫,正在哭泣的芷兒被突如其來獸吼嚇的抽泣聲戛然而止,瘦削的香肩不住的顫抖。
“哥哥,我們怎麼辦?”
此時的蕭凡鼻息近無,早已處在生死邊緣,腦海有思緒回蕩,但早已沒有一絲力氣對這個自稱芷兒的少女作出回應。
“這就是我蕭凡一生了嗎,為何!!!
我不知我來自何處,姓氏名誰都隻是他人之口中的隨意之言,但我都未曾放棄活下去,記憶之中隻有自己六七歲的記憶,之前的記憶如何也記不起,而後寄人籬下,成為他人親子的消遣。遭難,生死之間我救下養父之子,再度流浪,又一次寄人籬下,分擔第二任養父在林家勞作之責,說是養父,更像兩任飼主。而今十之有五,生平之事不夠評書先生一口茶水的功夫。
這,就是我的一生了嗎?
我,不甘!!!
不甘混混沌沌,不知己出何處,為何人之子
不甘一生漂泊,日日隻能受嗟來之食苟延殘喘
不甘如今有一人在此真心想我能存活於世,我卻隻能窩囊赴死”
思緒回蕩在蕭凡腦海中,響徹了蕭凡的整個世界,卻驚動不了外界少女被冷風吹動的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