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挑夫君(1 / 2)

及笄後的第三天,顧詩七被詔入宮。

此中含義不言而喻。顧家軍功顯赫,顧家大郎更是早早入仕為官,而今也稍有聲名。顧家如今僅有顧鋒一脈,顧詩七又為家中獨女,及笄後提親的人將門檻都已踏破不少。

當今聖上與皇後育有二子一女,大皇子淩潯顧詩七是見過的,好似做何事都井井有條,對何人皆是溫潤如玉的,此人很好,日後也定會是位好夫君,可她顧詩七並不愛這循規蹈矩的本分郎君。

“人生在世,若所思所念皆為他人所束縛又有何意義?我顧家子孫不做那窩囊,小七大可以不入那萬丈高牆去。”

“父親,我便去看看,倘若真不如意,我不會任人擺布的。”自古樹大招風,顧家權勢與聲望日益見長,顧鋒又生性不拘小節,自然不會在這些細枝末節多想,可她顧詩七會。

她聽見了那些世家小姐的議論,無腦卻有道理。皇家的信任可幸卻也危機四伏。

這宮牆可真高啊,那些世家小姐怎麼都想往這裏頭去呢?可能冬暖夏涼吧。

“顧家小姐前些日子才及笄吧,真是花一樣的年紀,人也跟花似的。”端坐高位上的華貴婦人便是皇後了。

顧詩七抬頭短暫的打量她一眼,隨後低頭恭敬道:“皇後謬讚了。臣女才疏學淺,貌若無鹽,擔不上花的風姿綽約,氣質脫俗。”

皇後隻是微微一笑,向她一揮手,溫和道:“你們這年紀的孩子是最待不住的,你一直陪本宮說話想是也煩了,出去走走吧,本宮也小憩一會,去吧。”

顧詩七得了令,可謂腳底生風,心下卻是疑惑不解:就說說話那麼簡單?不料下一刻卻聽見一道清冷的笛聲。

循聲而去,隻見亭中一男子正對湖吹笛,笛聲婉轉起伏,好不誘人。

顧詩七微愣:原是在此等我。

“大皇子好雅致,此曲更雅。”顧詩七笑得溫柔,向他一步步走近。

淩潯本就在此等她,所以對她的出現並不意外。“顧小姐可喜歡?”

這話隻為客套,母後近日時常提起這顧家小姐,而他也已到了成家的年紀,並不消明說,這皇子妃的位置怕是留給她了。

淩潯等著她俗套的讚美與不假思索的崇拜,沒想到對方隻是輕哼一聲,隨後便道:“不喜歡。”

這回答是淩潯意料之外的,他很少聽見這樣的否定答案,有些好奇,“哦?那顧小姐有何高見?”

“沒有,”在淩潯愈發疑惑的注視下,顧詩七平淡地再次開口,“殿下溫潤如玉,更在此文雅之事上頗有才名,此曲絲絲縷縷皆入人心,可臣女不懂。臣女自小在父兄的教導下都是舞刀弄槍的,若叫臣女去做那深閨中的嬌嬌女,想也是困難重重。笛聲再悠揚也到不了草原上的每個部落,它適合在清冷高雅的苑中。”

“你……”淩潯本想說什麼,卻隻是搖搖頭,淡然一笑,說道:“顧小姐說得很對,但並不是什麼事物都能帶到更廣闊的天地去的,也不是任何事物都能適應任何地方的。雖說萬物都是其獨立個體,但萬物是否能完全脫離天命呢?誰不向往那廣闊無垠的世界呢?但清幽的深苑也未嚐不可。”

顧詩七對此並沒有異議,他說的很對,誰都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可古往今來又有幾人真正實現了呢,我們不得而知。

顧詩七點點頭,禮節性的一笑:“大皇子說的極是,臣女方才也是癡人語,叫殿下看笑話了。”

淩潯無奈笑著搖頭,還待說些什麼,就見顧詩七向他微微欠身:“便不擾殿下雅興了,臣女先行告退。”說罷,不帶猶豫地轉身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