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但是江雪茗不是通過打開網頁激情查分知道自己的分數,而是上午十點打來的一個電話。

“行啊江雪茗,平時就那樣混呢,都能混個大學上啊?”

是江雨軒,江雪茗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

他的成績一向不錯,現在語氣趾高氣昂的,想必高考也考的相當好。

但是江雨軒,高考,關我江雪茗什麼事?

“爬。”

江雪茗翻了個身,手機隨意地丟在手邊。

“哎,哎,我就想問問想好去哪讀了嗎?”

其實江雨軒不至於專門打個電話來炫耀自己考得如何,炫耀奏效的先決條件是對方很在乎你炫耀的這個東西。

而江雨軒也清楚江雪茗現在視分數為糞土。他隻是又皮癢了在和江雪茗耍滑。

“……我不知道啊,這不得二老說了算嘛。”江雪茗有氣無力地貼近了手機說。

“噢對,你很清楚這茬。我就是跟你講一聲,咱爹讓我們一起去江城大。”江雨軒似乎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通知著江雪茗高中畢業後要去哪所學校。

可是好像無數人視大學這道檻為人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說是裏程碑也不為過。

而江雪茗的大大小小的裏程碑,全部被家長理所當然地決定了。所以江雨軒說“你很清楚這茬”——清楚地知道,無論江雪茗作出何種努力,她的前路是已經被父母決定的。

小學以全校第二的成績,榮升全市最爛初中。

初中以全校第二的成績,榮升全市最爛高中。

每次成績剛出來,入學手續就辦好了。沒有一次例外。

江雪茗也不知道平時忙到無蹤無影的爹為什麼總在精準的時間辦這種事。

至於她媽,出現頻率太低以至於在她的印象中很神秘。

江雪茗想,別人爸媽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怎麼著,她爸媽就希望她發爛發臭是嗎?

“你怎麼想?”江雪茗問電話對麵的江雨軒。

“想什麼?”江雨軒實實在在地疑惑,“你說哪方麵,對學校的印象還是對咱爹的這個安排。”

“都說說。”

“我想的是,你別想太多,我自降身價陪你讀江城大呢,但也覺得挺好的……畢竟我們有三年沒有天天打照麵了不是嗎?”

就衝你“自降身價”這個描述,誰想天天和你打照麵。江雪茗要氣笑了。

但確實,他們三年沒見過麵了。一麵也沒見,頂多打個電話寒暄兩句,連這種情況也非常少。

他們的相識是這樣的場景:江雪茗的爹江闊在小學入學時領了個比她高一大截的男生到她麵前,說這是你弟,你倆互相照顧,我先溜了,江雪茗看他那身高那臉,差點沒叫住江闊問:爸爸,這他嗎是六歲?

而江雨軒確實不負重望地照顧了兩人九年義務教育期間的,江雪茗的飲食起居,記憶裏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會,尤其燒得一手好飯。

江雪茗更想相信弟弟這兩個字隻是江雨軒的小名,是昵稱,讓江雨軒替代江闊,讓她喊爸爸都行。

當然這種想法並沒持續太久,因為逐漸熟悉後她發現江雨軒的嘴不是一般的欠。

電話那頭的江雨軒柔下聲來:“具體的一會再說,中午十二點,我和老爹在樓下接你,我們一起去吃飯。”

江雪茗嗯了一聲,道別後掛了電話。

江闊……江雪茗躺在床上想,這個名字還是落在彙款人姓名一欄的時候她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