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聲音依然不疾不徐,“你怎麼證明?”
“我有血液證明材料。”
一陣寂靜聲中,薑葵躺在草墊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剛剛她是在做夢吧!
薑陽走了進來,臉上一片陰霾,薑葵想那她剛剛應該不是在做夢。
“哥,外麵的是什麼人?”她一向沒大沒小慣了,有事叫哥哥沒事叫薑陽。
不知道為什麼薑陽的嗓子有些啞,“他說,是你爸爸。”
薑葵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巨大的喜悅給砸中了,她自年幼起就幻想過很多次這種場景。
她是被不小心弄丟的,其實父母一直在苦苦地尋找她,找到她以後一家人團圓和樂。
沒想到這樣夢中的場景竟然真的發生了。
男人直接找了進來,一身合體的中山裝配皮鞋,胸前口袋裏還別著鋼筆。
但他的情緒沒有薑葵想象中的激動,眼中似乎有些喜色,但更多的是對破廟掩飾不住的嫌棄,“小葵?跟爸爸回家吧!”
阿婆眼睛看不見,用手摸了摸那材料遞給認字的薑陽看過又遞回給了男人。
“小葵,收拾收拾,跟你爸回去吧!”
薑葵雖然心中不舍,但她心裏隱約是有些期待見到爸媽家人的。
期待家庭的溫暖,期待被愛。
她還是第一次要離開阿婆,一步三回頭,“阿婆,哥,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小葵!”薑陽忽然兩步追上她,有些幹燥的唇顫了顫,眼神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最終隻沙啞出聲,“好好,照顧自己。”
“好。”
小姑娘點頭乖乖答應。
離開薑陽和阿婆,她心裏好難受啊!
就像,是那種身體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難受。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薑葵拚命忍著不敢回頭,她怕一回頭就沒辦法走了。
“以後不許再跟他們見麵!他們已經把你教壞了!”柳敬安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還有,你以後不再叫薑葵,就叫柳葵吧!”
眼淚晃了晃,滴落下來砸到了地麵上。
從名字到薑陽和阿婆,她的過去被柳敬安全盤否定了。
爸爸,這個詞好像並不如她所想象一般美好。
從城北到城南,一共走過二十三條路,薑葵看到了她的新家。
一座五層的筒子樓,甚至她和薑陽之前討飯的時候還來到過這裏。
那是阿婆剛病倒的時候,她跟薑陽為了給阿婆看病以及三個人能吃飽活下去,連偷帶騙加討飯,三線全麵發展。
但年景艱難,大家都吃不飽飯。
遇到給窩頭的,他們鞠躬道謝。
遇到不給的,他們也會說聲恭喜發財的吉祥話。
但是在這棟樓裏住的那個小姑娘格外不一樣,當時她站在四樓,穿著一身粉色布拉吉,頭上紮著她從未見過的好看頭飾。
看到他們倆個討飯花子時,說了句,“你們等著。”
然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還不止是冷水,像是放餿了的刷碗水味道。
當時她破口大罵要上樓找那小賤人算賬,被薑陽攔住帶回了廟裏,阿婆生病了他們不能再惹事。
縱使自小顛沛流離,見過許多麵人性的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小女孩能壞成這樣。
看來以後她要跟那壞壞的小姑娘當鄰居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小心眼且愛記仇,早晚得揍那玩意兒一頓。
“柳葵,”柳敬安扶著眼鏡第一次對她展露笑容,“從前你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當然也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學了不少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