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微微亮,一位清瘦的鄉下漢子,已經扛起鋤頭,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後村的土地上,一會兒鬆鬆土、一會兒除除草,幹累了,拍拍屁股,坐在田埂上,掏出旱煙袋來一發。...
想起媳婦,漢子咧開嘴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別人娶媳婦,三聘九禮一樣都不能少,到自己這,提溜一袋小黃米,媳婦就跟過來了。
開始時,老丈人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見到漢子猶如見到賊一般,抓起掃帚便打,一個前麵跑、一個後麵追,追了整個村莊,追累了才善罷甘休。
登了船、上了岸,自從媳婦的肚皮鼓起來之後,私鹽變成官鹽。老丈人再次見到漢子,與以前態度正好相反,不追了、也不打了,算是默認這門親事,有時還會把珍藏的佳釀倒出來,兩人坐在一起抿上一口,再掏出旱煙帶吧唧吧唧一下
,聊聊東家、聊聊西家。
此時,漢子背靠在大樹上,拿出旱煙袋,吧唧吧唧又開始抽上了,火苗一閃一閃的。樹上的喜鵲也不怕人,繞著漢子飛了幾圈,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村裏老人常說:“喜鵲叫喳喳,好運來到家。”
漢子嘿嘿一笑,用手撓撓頭,莫非又有喜事了。
快晌午時,果不其然,正在田間勞作的漢子,突然聽到一陣急速的跑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廉潔、廉潔,快、快、快回家,要當爹了。”
漢子想起早晨媳婦熟睡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側著身子,把肚皮保護的好好的,立即扔掉鋤頭,邁開大步跑了起來,邊跑邊問:“接生婆來了嗎?”
“來了,還是隔壁的李大嬸。”
漢子如風一般,越過麥田、穿過菜地,氣喘籲籲的跑到家門口。
還未走進庭院,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傳來,漢子頓時緊張起來,握緊拳頭,準備推門一探究竟時,王大娘堵住門口,說:“女人生孩子,男子不能進屋,不吉利,快快回避。”
此時,屋裏麵傳來聲音:“水燒熱了嗎?”
一會又說:“快把剪刀準備好,遞給我。”
漢子在門外焦急的等待著,轉著圈子,一會向左轉、一會向右轉,一會兒又雙手合十,雖然隻有短短的一會兒,但是對於漢子猶如一個世紀漫長。
突然一陣“哇哇,哇哇,哇哇。”清脆的聲音傳來。
接生婆李大嬸喊道:“恭喜路廉潔,一切順利,是個茶壺嘴。”
路廉潔聽後大喜,緊繃的神經放下了,蹦著跳著喊道:“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我也有兒子了。”
躡手躡腳的走進產房,路廉潔滿臉心疼地朝媳婦看去,媳婦黃氏衣服已被汗水浸濕了,頭發也濕漉漉的貼在前額,歪著頭正滿臉慈愛的看著身邊的嬰兒。初為人父母的路廉潔和黃氏,在一間低矮的土房中迎來了新的生命。
單單從路廉潔的名字看,還以為他是一位官員後代或者與官場密切相關人員,其實不然,自明朝年間,路家先祖從山西洪洞大槐樹遷居到東州這塊土地上,世代與土地打交道,從未參與政事。路廉潔的名字,更多的是這片土地上的鄉民,對美好生活向往,對美好前程的一個寄托,希望碰到一個太平盛世、希望碰到一個為民做主的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