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泣血嫁衣(1 / 3)

很快便到了出嫁的那一天,但宮中的防備卻比往日要森嚴了許多。

相知坐在銅鏡前,眉筆在額間勾勒出粉色桃花印記,襯的整個人猶如花神轉世。

千菁俯身,她眼角帶淚看著銅鏡中的人。相知轉身拂去她欲墜落的淚,打趣道,“菁兒你怎麼回事,大婚之日,不是開心嗎?”

千菁胡亂的抹著臉,聲音有些發顫,“是啊…是啊…是千菁不懂禮數了。”

“這是什麼話!”相知有些無奈的去拉千菁,“再說了菁兒你可是我的陪嫁丫鬟,又不會分離,你哭什麼。”

千菁明顯愣了一下,低著頭,悶悶的回道:“奴婢是怕公主您日後,都不會像往日那般快樂了。”

相知皺著眉,佯裝生氣的打了千菁一下,“說什麼呢,你不是也說,那言仁故雖看上去吊兒郎當,但是個成事人,對我也不差。”她輕輕的掐了一把千菁的手,“怎都不盼著我點好,你這丫頭。”

“開心點啦,我這個要嫁的都沒傷心,你倒是哭的稀裏嘩啦。”相知捏了捏千菁的臉,用兩根手指撐起她耷拉的嘴角,擠出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

千菁眼中雖仍帶著不安,卻也順應的點了點頭。

突然,一個婢女慌慌忙忙的衝進院內叫喊。相知聞聲把剛蓋上的紅蓋頭扯下,對著外頭的婢女詢問道:“何人在外喧嘩?”

千菁將手伸出防備的將相知護在身後,相知扯了扯她的衣角,有點好笑的開口,“怎麼了,千菁你今日怎的咋咋唬唬的。”

但這次千菁沒有回話,動作依舊保持著警戒。

平日跟在顧澤身旁的太監,急匆匆前來稟報,他跪在地上聲音有些發顫,“公主!黎國……黎國來犯!”

“什麼?”相知猛的站起身,“來犯?今日不是大婚之日嗎?”

“想來聯姻不過就是個幌子。”

“皇兄呢?”相知扔下紅帕,大步走到了院前,她看著地下麵露驚恐神色慌張的小婢,連忙小跑著扶起,問道:“你先別慌,告訴我們外麵發生了什麼?”

“血…血,好多血,到處都在殺人。”小婢的手涼的讓人心驚,相知這才注意到小婢身上的衣服沾著不少血汙,她回過頭看向身後,幾十雙眼睛,皆是不安與詢問之色。她的手開始控製不住的顫抖,死死的咬著唇,如鐵鏽般的血腥味蔓延了整個口腔,無一不在提醒她這就是現實。

可是她現在是整個永和宮唯一的支柱。

相知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緩緩地站起身,腦中不斷思索著,究竟如何才能保護這裏的人。

突然她想到了些什麼,看著城牆閉上了眼。如果按照小婢的話來講,外麵都在廝殺,可為何永和宮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從始至終,永和宮外都沒有傳進什麼刀槍兵器聲更加沒有哭喊聲。或許,這樣的異常,是想她把婚禮如實進行下去。如若她按兵不動,不顯現出異常,或許還能為永和宮爭個一時半刻的逃生時間。

“回房梳妝!”相知果斷的轉身,招呼了小太監將這個小婢藏好,莫要讓人查出端倪,其餘人繼續如常進行。

千菁將長命鎖戴到相知的胸前,相知摸了摸,冰涼的觸感讓她輕顫了下,無奈的歎息聲響起,她想,這長命鎖如今最淺顯的寓意恐怕也難實現了。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通報聲。

“公主殿下!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吉時,奴才奉皇上之命來問問公主,可否準備妥當?”

一房間的人麵麵相覷,相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清了清嗓,“公公可回稟皇兄,一切準備妥當。”

“奴才明白,還望公主靜候片刻。”

門外漸漸沒了動靜,正當大家都要鬆一口氣的時候,聲音再度響起:“公主殿內可否闖入可疑人員?”

相知心下一緊,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裝淡定的回道,“不曾。宮中可有發生什麼事?”

“無事,不過就是些手腳不幹淨的賊人,趁著今日人多眼雜,妄圖竊取點值錢的物件,既然公主這未發現異常,那便是無礙,奴才也不多打擾了。”

相知沒有出聲,透過窗戶死死盯著大門,直到門外再沒有動靜這才漸漸放下警惕的心。

相知回過頭,拉著千菁的手囑咐道,“菁兒,你先帶著大家躲在我床下的密道裏,待我起轎之時,他們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我的身上,這個密道除了父皇母後,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定不會讓人察覺。我會想辦法拖住他們……”

“可是公主您…”

“他們現在還不動我,就證明我對於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他們尚且不敢動我,但你們呢?相信我,千菁!活下去,才能有以後。”

相知放開千菁的手,起身打開藏在枕下的木匣子,一顆散發著彩光的寶珠靜靜地躺在裏麵。

她取出安放在了一旁不起眼的一尊小龍像的嘴裏,突然床下傳來異動,相知走過去掀起床褥,一個密道赫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快進去吧。”相知示意大家。

下人們紛紛進入了密道,可隻有一直跟在顧澤身邊的小太監沒有進去。

相知有些著急,“你怎麼不進去?”

“公主,永和宮不可隻留您一人。”

“我會想辦法拖住。”

“公主,您身邊需要一個人。”

相知有些無奈,但奈何時間不等人,也不好耽擱,就依了這個小太監。

密道門關閉,相知整理好床鋪,疲累的依靠在床柱上。

不知何時,小太監從送來的禮品中尋來了一方絲帕,他恭恭敬敬的跪在相知麵前,將手帕遞上,嘴裏說著,“公主殿下擦擦汗吧,奴才卑賤,還請公主不要嫌棄。”

相知被嚇到了,連忙扶他起來,“這是說的什麼話。”

相知接過手帕,看到其中繡著桃枝與一個極為眼熟的發簪,她有些疑惑,卻也沒有深究。

有風輕拂,吹亂了額間碎發,相知用手帕拭去了幾點汗珠。四周都靜的可怕,隻餘簌簌風聲和兩道清淺的呼吸聲。

“你為何執意要留下。”

小太監恭著身,“因為奴才,要報答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