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休息日，方錦再次來到了工地上，她本想問問警方對於電話號碼有沒有什麼線索，或者能不能派出警力再次搜索工地，可這畢竟是好多年前發生的案子，而且死者的親屬至今沒有找到，相對於每天都在發生的新事件來說，優先級沒有那麼高，警方肯定要先保護還活著的公民。
不過警方接收了方錦提供的號碼，他們很快就有了查詢結果：不是本市公民。方錦有些失望，這她看區號就能看出來了。
也許是方錦低落的情緒實在明顯，警局那邊的“老秦”提醒方錦：“不要讓自己過度地陷入某個案子之中，反而忘記你真正要做的事。”
方錦不以為意地回道：“秦隊，當上隊長了就是不一樣，會教育人了。”
“......是副隊。”
“都一樣，不過還是謝謝你，有事常聯係。”
“注意安全。”
“我對咱們渾江的治安一向很放心。”
電話那邊似乎還想再囑咐幾句，方錦裝作聽不出來，便把電話掛斷了。掛斷之前對麵傳來一聲歎息，方錦的情緒也跟著低落起來。
她認命地坐在工地上，決定自己翻找。其實她也想過叫王大奇過來，但方錦覺得自己現在這種一定要找出點什麼來的樣子確實非常奇怪，這本不是記者分內的事。記者負責報道真相就可以了，而方錦不一樣，她有著一個較為特殊的過去，這讓她無法忍受一條生命在她眼前平白無故地失蹤或者消逝，她做不到隻是報道放在眼前的真相，她想要自己去追尋真相。那麼這種憑空增加的工作量就對王大奇不太公平了，王大奇是實習生，實習生的命也是命，多做的工作沒有加班費，於職業成長來說也沒什麼用處，方錦就放棄了找他來幫忙。
方錦戴上手套，一個人慢慢地翻找起來。今天不像昨天那麼順利，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工地不大，方錦都快把這給翻穿了也找不到中間的兩位數字。於是她把現在所有能找到的再次拚了起來，通過連續的筆跡判斷出138 0455 3xx9/6，缺失的兩位數字前一位上麵是個尖的，後一位下麵是個圓的，最後一位不是9就是6，這樣一來前一位可能是1，或者4。後一位可能是3，5，6，8，9，0，一下縮小了不少範圍。
要不先打幾個電話試試看？打電話總比像無頭蒼蠅似的刨地輕鬆多了。方錦這樣想著，撥通了號碼。
起初幾個數字都是空號，接著再試，號碼倒是撥通了，可惜對方的方言根本聽不懂，隻能聽出語氣挺衝的，可能是在罵她。
接下來的幾通電話也都沒有什麼收獲，方錦有些懷疑人生，她決定撥出最後一通電話，要還是不對，她就繼續去廢墟裏挖掘。
這通電話一撥出去，就響起了一陣美妙的音樂，沒過多久，電話被接通了。
“您好，這裏是愛心婦幼保健院，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婦幼保健院？方錦立刻警覺了起來，這是目前她聽到跟代孕最沾邊的詞了。
“呃，您好，我看到了電話，所以想來谘詢一下......”
“好的女士，您想谘詢什麼方麵的內容呢？”
方錦在撥出電話之前簡單搜了一下代孕相關的信息，這並不是一項合法的產業，所以用詞也比較隱晦，她小心翼翼地說：“我想谘詢一下愛心誌願者......”
“您是想當我們的誌願者是嗎？”
“嗯，想問一下做誌願者有什麼條件嗎，然後費用能拿到多少。”
“好，我簡單跟您說一下流程，首先您提供一下基本信息，我們這邊審核通過之後會給您發一條短信，您根據短信上的地址去當地指定醫院體檢......”
“哪家醫院？”方錦心裏一驚，當地竟然還有跟這種業務有來往的醫院。
“這邊不是我聯係呢，您收取短信就可以知道了。咱們誌願者進入第一階段之後會拿到一筆定金，第二階段驗收合格之後會拿到尾款。”
“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具體指什麼呢？”
“您跟著我們流程走就清楚啦，體檢合格之後會有其他的工作人員跟您對接。”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回答卻絲毫不露破綻。
“啊，我之前沒什麼經驗，有點緊張，你們醫院在哪？方便去當麵了解一下嗎？”
“......您還是先發資料等我們審核吧，咱們對愛心誌願者也是有要求的，就像您不能跳過簡曆篩選階段直接去麵試，對吧？”
“也對，那我先發簡曆過去，等你們短信。”
“好的，一般1-3個工作日會給您回複。”
“能快點嗎？我真的很著急用錢。”
“12小時您看可以嗎？”
“沒問題。”
掛斷電話，方錦緊急以自己為基礎編造了一份簡曆，照片也用的好幾年前的，又使勁修了修，基本看不出她本人的樣子。一切準備妥當，她把簡曆發了過去。
方錦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會聯係到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它跟死去多年的雙頭嬰兒又有什麼關係，但她一定會追查到底，不會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方錦盯著手機，期待又緊張，每次屏幕亮起，她都覺得是那個代孕機構給她發來了地址。
“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