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翻了白,石台上的白燭早已燃盡,倒在地上的酒壇壇沿“嘀嗒”的滴著酒水,陽光透過枝葉,地上光影斑駁。
房門半掩著,地上一片狼藉,衣物紛亂的摻雜在一起。
淺色的床幃隱隱約約的顯露出兩人的身影。
陳婉酣睡中想翻個身,卻發覺身上沉重,下一瞬滿身的酸楚感襲上心間,她一下子清醒了起來,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床簾不是她房中的。
陳婉又看向胸前搭著的胳膊,順著胳膊看向枕在自己邊上的人。
她震驚的雙眼不自覺的瞪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擔心自己叫出聲,引來下人。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內心僥幸現下時辰尚早。陳婉輕輕起身,一邊尋找著自己的衣物,一邊觀察著宋衾是否醒來。
她自然是想不生不息的離開,隻當此事沒有發生,奈何還是擾的宋衾幽幽醒轉。
“陳婉?”宋衾顯然還沒醒酒,揉著隱隱疼痛的腦袋,迷迷糊糊的叫出了聲。
可陳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怔住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
宋衾坐起身,被子從身上滑落露出大半個胸膛。他捏了捏眉心,看了看陳婉又看了看地上,頓時了然,但心中早已慌亂如麻,一時有些束手無措。
就在兩人沉默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婉嚇的轉頭鑽回了被窩,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身子開始顫抖了起來。
率先走進屋內的是宋庭知,他一臉嚴肅,但眼中並未透出生氣的意思。
他的眼睛掃了掃宋衾和一旁發抖的被子,默默走到一側站定。
而後是宋老爺子,他被宋夫人扶著。宋老爺子臉上微微隱忍著憤怒,臉色甚是不好看,看來是已經發過火了。
宋夫人卻擔心自己的寶貝兒子受到懲罰,滿臉憂容。雖然她內心對婉丫頭是喜愛的,但是這事發生的的確不好看,傳出去甚是下麵子。
侍衛看了宋庭知的眼色主動將門關上,遣退其他下人守在門外。
宋老爺子扶著桌緩緩坐下,宋夫人生怕她家老爺一個氣急暈了過去。
“父親,母親,大哥。”宋衾挨個問候了遍,羞愧的低下頭,跪在床上。
屋子內一時鴉雀無聲,氣氛驟降。
宋老爺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我宋北豈戎馬一生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混賬小子!”
語畢隻見宋衾的腦袋垂的更低了。
宋庭知看了看宋老爺子的神情知道自己可以開口了:“父親,要不就將弟弟與表妹的親事定下來,既保全了表妹的名節又維護了將軍府的名譽,兩家結親也不為是一樁好事。”
話音落下,宋衾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了頭,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雖料到可能是以如此結局來收場,但是沒想到是自己兄長來提議。他突然感覺眼前的這位兄長有些陌生,那個從小到大都依著他的兄長去哪了,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局是他做的,可是飯菜是陳婉準備的,難道……。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身側鼓起的被子,被子下的陳婉已經害怕的小聲啜泣了起來,她全然不知他此時的心思竟是如此。
宋老爺子思索了片刻轉頭看向身側的宋夫人,宋夫人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眼下此法的確是最好的辦法了。
“事不宜遲,五日後將婚事定下,下月就將這婚事辦了,一切都交給你來辦。”說完宋老爺子拂袖離開。
“是。”宋庭知福身應下,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隨後和沒事人一樣跟著宋老爺子離開了。
宋夫人將衣物撿起放在了床上,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但這事的確發生的太過荒唐,一時間她也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