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竹心半闔著眼,在細雕金鑲的漏窗之畔,淡雅熏香環繞的涼榻上,側臥著。

青天白日,女子卻身著薄紗寢衣,香膚在薄紗掩映下,更加清豔誘人。其周身自帶一股清冽的竹香,沁人心脾。

旁邊,身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坐在竹榻下,胸膚半露,衣帶微敞,手中持著輕羽扇,給她搖去清涼。

窗欞處微風掠過,薄衫映出男子腹前淡淡肌肉輪廓,很是有料,又不過分誇張。

“葡萄。”淩竹心紅唇微啟,皓齒微張,臉頰肌膚似水,宛若潤玉。

柳驚風瘦長的手指摘下一顆葡萄,遞到她嘴邊。

女子緩緩咬下,軟唇不經意間碰到他的手指。

男子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在她咬住那顆葡萄之後,又收回了手。

柳驚風不敢肖想。

沒有女子的應允,他什麼都不可以做。

慢慢的,淩竹心睜開了眼,緩緩坐起身。

“公主。”柳驚風半低著頭,伸手攙扶她。

淩竹心搭上他的手腕,柳驚風的肌肉緊實有力。

“給本宮更衣。”

“是。”

沒有跟著她出去,也沒有多問她。這三個月來,柳驚風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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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竹心,是在朝堂上舉足輕重,也在民間享譽盛名的,邶銀王朝的長公主。

而柳驚風,是在戰場上初露鋒芒,建功回朝的小將軍。如今,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淩竹心的側駙馬。

那日,柳驚風身披銀甲,得勝凱旋。

他半跪於朝堂之上,由邶銀皇帝,也就是淩竹心的父皇——淩楚仁,親自賜封,授號武安將軍,賞金百兩。

並賜婚於長公主淩竹心。

淩竹心自始至終未看他一眼,隻上前來,跪拜,接賞。

那一瞬,柳驚風心髒都快漏跳了一拍。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夢也會成真。

幼時,柳驚風的母親尉遲雪,受封三品誥命夫人,需得入宮麵見皇後以謝恩。柳驚風隨之同往,這,也他第一次入宮,那一年,他七歲。

在宮中,恰巧遇見了宮中閑遊的四皇子——淩逸辰,邀他同遊伴玩。

皇子相邀,自不能違。於是便暫時辭過母親。

誰知後來,四皇子將他騙入一處無人居住的宮殿,從外麵鎖上了門。

這裏並非冷宮,但卻同樣冷清,應是暫時閑置的一處地方。

那時的柳驚風怕黑,又是孤身一人被關在這陌生冰冷的皇宮之中,害怕的很。可無論他怎麼呼喊,就是沒有人來救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裏麵待了多久,隻能守在門邊,因為那裏還有微弱的光透著油紙照進來。

“別叫了——”

身後有同樣稚嫩但又不容反抗的聲音傳來,柳驚風被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她活像個小大人。

“你是誰?”女孩問他,“我怎麼在宮裏沒見過你?”

“你是誰?我也沒見過你。”

黑壓壓的地方,還有個女孩在。柳驚風要強地抬著麵子,強裝鎮定。

倒也不算太強裝,至少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我是邶銀長公主。”女孩不假思索,“你呢?”

“公主?”柳驚風不信,“公主怎麼會在這種地方?你是公主,那你的丫鬟呢?”

淩竹心不再回答,隻問,“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柳驚風,”他說,“我爹是驍騎參領柳烈冬。”

“你是被逸辰關到這裏來的?”

男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哎,”女孩歎了口氣,“走吧,我帶你出去。”

淩竹心轉頭,見他還站在原地不動,便過來喊他,帶著他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

男孩腳步躊躇,淩竹心著實費勁,“你怎麼了?”

男孩不說話。

“你怕黑?”女孩問他。見他不好意思地點了一下頭,“好吧,那你拉著我走。”說著,把自己的手遞給他。

女孩帶他繞到偏屋,爬上一個桌台。“你扶著桌子。”

而後推拽了幾下,那扇窗就打開了一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