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聲音響起,東方太陽早已落山,天空在一片漆黑中下著小雨。
此刻卻光明大作,隻見的,一座青蓮台從東邊升起,那蓮台,24朵蓮花瓣,說不出的聖雅高潔。
然而古怪的是,蓮台下方,四條粗大的黑鐵鐵鏈,死死的鎖住那蓮台,黑鐵鐵鏈下方連接著一片黑霧,黑霧翻滾之間,無數的白骨翻滾在其中,卻怎麼也翻滾不出來。
黑霧反而馱著蓮台,把那蓮台越托越高,直到鎖鏈緊繃。
唱聲又一次響起。
“亡人殤家青蓮台,從今一去不回來。”
古樸蒼茫的聲音不是柔雅的歌聲,而是對於亡人的控訴。
“春天見你如風吹,心暈膽顫好愁人。”
聲音終於往下去了一點,不再一個勁的向前,然而其中包含的力量仍然強悍。
此刻的宋鬆表情顯示出痛苦,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自己骨髓裏被抽走。
他張開了嘴,想吼出聲,然而,沒有一絲聲音傳出來。
極度的痛苦是無聲的。
兩道若隱若現的身影在他的背後浮現,此刻的統戰早已呆立原地,泣不成聲。
“茶一盞,酒一杯,相思亡人往西歸。”
唱完這句,媽媽踢了爸爸一腳。
“敬茶!敬酒!”
媽媽說道,聲音裏帶著急切淩厲。
“哦哦!”
爸爸反應過來,打眼一看卻抓了瞎,這小攤上,哪有什麼茶啊!酒啊的?
眼光四下一撒,卻是看見了攤子底下放著的大桶醋,還有大桶的料酒。
爸爸也來不及盛出來了,一腳踢翻了兩個桶,那醋和料酒,咕嚕嚕從桶裏撒了出來。
石板路上撒了一地黑色、黃色的液體,交織在一起。
還沒等那液體撒完,下一句的唱聲就響徹了雲霄。
“何方客!何方收!亡人已去,孤魂走!”
這句話唱完,宋鬆整個人麵目猙獰,從蓮台裏穿出一股引力,這引力大的,仿佛要把他的脊椎都有吸走一樣。
極度的痛苦包裹著他,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是靈魂撕裂的感覺,已經快要和他自己的靈魂融為一體的魂魄,在此刻被強行分開。
看著宋鬆痛苦的表情,統戰已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他在家這麼多年,多少聽說過村裏的堂口。
然而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站起身來,雙手平舉,擋在了宋鬆身前。
然而
“啊!”
一聲長嘯傳來,宋鬆的身上兩道互相纏繞的光影,筆直的穿過統戰的身體,統戰一低頭,看到了自己母親的臉,在天空中飄著的她,滿臉的皺紋,隻能從一些麵部特征認出這個人是誰。
緊接著是宋鬆,兩道魂靈穿膛而過,統戰隻感覺到全身陰冷,如同被丟在冰箱裏凍了一整天一樣,整個人都僵硬了。
忽然,一股熱流傳來,他一瞬間回過神來,再回頭看去,宋翠花的魂靈已經少了一條胳膊。
宋翠花用一條胳膊為代價,換取了自己兒子的生命,如果不是宋翠花護住他,隻是剛才的穿膛而過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哪怕死了,宋翠花也想著保護自己的兒子,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來世。
那兩道魂靈飛向天際,筆直的向著青蓮台飛去,宋翠花的魂靈被青蓮台吸入其中,一道道琉璃光華把其困在其中,緊接著吸力消失。
一瞬間,宋鬆自己的身體把他的魂靈吸回了他自己的身體。